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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抄家后,我靠亿万物资成团宠阮禾慕云霄

鱼香肉丝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此去南蛮,三月为期。现在你们也不是那娇贵的主子了,不走快些,耽误了时辰,我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为首的官差摸着手里的鞭子,眼神阴鹜。慕家上下一共几十口人,主要是慕太夫人和慕正柏的大房,翠太姨娘的二房三房。慕正柏一共娶过两任妻子,慕云霄便是第一任妻子所生,如今的慕夫人张氏是慕正柏的第二任妻子,生了一子二女。除此之外,慕正柏有十几个姨娘,发卖了不少,只留下他最宠爱的白姨娘,和育有一女的宗姨娘。而二房慕正川,高娶了御林军总兵之女洪氏,只得一子,平时宝贝的和眼珠子一样。姨娘也只有一人,是洪氏的陪嫁丫头。三房的慕正元,是慕家的钱袋子,府上的生意都是他来管,他醉心赚钱,与其妻王氏只得一子一女,最是简单。除了慕家流放,此次通敌还有好几家卷入...

主角:阮禾慕云霄   更新:2024-11-29 18: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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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禾慕云霄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抄家后,我靠亿万物资成团宠阮禾慕云霄》,由网络作家“鱼香肉丝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去南蛮,三月为期。现在你们也不是那娇贵的主子了,不走快些,耽误了时辰,我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为首的官差摸着手里的鞭子,眼神阴鹜。慕家上下一共几十口人,主要是慕太夫人和慕正柏的大房,翠太姨娘的二房三房。慕正柏一共娶过两任妻子,慕云霄便是第一任妻子所生,如今的慕夫人张氏是慕正柏的第二任妻子,生了一子二女。除此之外,慕正柏有十几个姨娘,发卖了不少,只留下他最宠爱的白姨娘,和育有一女的宗姨娘。而二房慕正川,高娶了御林军总兵之女洪氏,只得一子,平时宝贝的和眼珠子一样。姨娘也只有一人,是洪氏的陪嫁丫头。三房的慕正元,是慕家的钱袋子,府上的生意都是他来管,他醉心赚钱,与其妻王氏只得一子一女,最是简单。除了慕家流放,此次通敌还有好几家卷入...

《完结版小说抄家后,我靠亿万物资成团宠阮禾慕云霄》精彩片段

“此去南蛮,三月为期。现在你们也不是那娇贵的主子了,不走快些,耽误了时辰,我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为首的官差摸着手里的鞭子,眼神阴鹜。
慕家上下一共几十口人,主要是慕太夫人和慕正柏的大房,翠太姨娘的二房三房。
慕正柏一共娶过两任妻子,慕云霄便是第一任妻子所生,如今的慕夫人张氏是慕正柏的第二任妻子,生了一子二女。
除此之外,慕正柏有十几个姨娘,发卖了不少,只留下他最宠爱的白姨娘,和育有一女的宗姨娘。
而二房慕正川,高娶了御林军总兵之女洪氏,只得一子,平时宝贝的和眼珠子一样。
姨娘也只有一人,是洪氏的陪嫁丫头。
三房的慕正元,是慕家的钱袋子,府上的生意都是他来管,他醉心赚钱,与其妻王氏只得一子一女,最是简单。
除了慕家流放,此次通敌还有好几家卷入其中。
于是这流放的队伍也宛如长龙,光是看押的官兵就有二十几人。
到了京城城门口,流放队伍便停住了。
“此去路远,虽然你们是罪人,但也允许亲眷送别,就一刻钟。”为首的官差说罢,就带着手下的官兵去茶棚里坐着吃茶了。
而流放的一众人都戴着手铐脚镣,想跑亦是不可能的。
果然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人来送别,都是些粗布的衣裳鞋子和简单吃食。
不过大多数是别家的,慕家是主犯,来送的人少的可怜。
“来人了,来人了,是老二的外家!”翠太姨娘中气十足的出声,然后还高傲的瞥了慕太夫人一眼。
即便是流放,她也总是暗暗的跟慕太夫人较劲。
洪家明显是打点过的,足足送来了三个大包的东西。
二房洪氏噙着笑,有了爹爹给的物资,流放的这几个月,应该不会太难熬。
过了会儿又来了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是三房王氏的亲弟弟,也送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两人泪流满面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唷,大哥,你们这大房一个亲戚都没来。”二房慕正川扯着皮肉对慕正柏道。
这慕家流放都是被他的好儿子搅出来的,他心里恨大房恨得要死。
慕正柏听着冷言冷语,强装镇定道:“慌什么,我平素里交友甚多,他们定然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时辰流放,出门稍晚了些。”
又过了半刻钟。
三房的倒是有几个生意上的老友来送别,亦是没有大房的。
“大哥你就别犟嘴了,你那些狐朋狗友占便宜差不多,还能指望他们给你雪中送炭?别到时候打我们的主意。”
慕正柏气得双手叉腰,大房无一人来送别,本就失了颜面,老二还要嘲笑他。
“收起你那踩低捧高的嘴脸,我堂堂永安侯稀罕你这些破烂玩意儿!”
“呵呵,大哥既然这般有骨气,那正好啊,我们二房的东西都是外家送的,跟慕家无关,大哥日后可别来占便宜!”
慕正川嗤笑一声,心里骂死了这个蠢笨的大哥,要不是慕云霄有出息,他永安侯的位置能坐的这么安稳?
老二的话气得慕正柏对着身旁的妻妾就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们娘家里的人都死绝了嘛?”
张氏微抬着下巴,冷冷道:“老爷莫不是忘了,妾身父亲去通州上任了,京中本就无家人在呢,宗姨娘是你看上的渔家女,白姨娘是你从青楼里带回来的,上得了台面嘛?”
阮禾在一旁默默瞧着,原来永安侯夫妇也是面和心不合。
“小禾——”突然一声叫唤。
阮禾看去,竟然有人给她送行。
只见是一个晒得黝黑的汉子,发髻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身穿褪色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上穿着一双踩烂了的草鞋。
“唷,谁说慕家大房没人送行,不是还有个泥腿子来送行嘛?”
周围的人露出了讥笑声。
那是原主的父亲,阮禾走了过去。
“啪”一个巴掌打来,猝不及防的给她打懵了。
然后怀里被塞入了一个瘪瘪的包袱。
阮老头瞪着眼,呼哧着嘴,骂道:“你现在是罪人了,我,我们虽然是土里刨食的农户,但也......但也不跟罪人当亲家,我,我要和你断亲,这几件沾了你霉气的破衣服拿走,我阮大贵以后就没有你这个闺女了。”
“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一个泥腿子都敢瞧不起咱们了。”
“呸,还不知道是谁死乞白赖的把女儿送来的,还不是仗着侯爷欠他的恩情,要不然一个农女能进咱们府里?”
慕家人叽叽喳喳的。
阮禾瞪着杏眸,被包袱里硬硬的银子硌到了。
她一只手探在包袱里,这块银子约莫五两。
她记得原主被嫁入侯府,阮老头也就收了二十两银子,为儿子娶媳妇花去十五两,这五两是最后剩下的钱。
她再摸了摸,好像还有原主后娘日常戴在头上炫耀的唯一一根银簪子。
这些......几乎是家中的全部积蓄了。
“你要好好的......”
阮老头那双略微浑浊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禾。
他以为永安侯府是个好去处,本来只想仗着他救过永安侯的恩情,让闺女进府当个大丫鬟的,没想到竟然被慕夫人聘去给战功赫赫的大少爷为妻。
他本以为是这丫头死去的娘保佑,是老天爷送给自家闺女的造化。
没想到啊......
他艰难的转过身,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老树干,抬起袖子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毅然决然的回家里去了。
一刻钟过去。
官差押送着他们朝京城外面走去,此去南蛮之地,要先出城,再翻过三座大山,再走官道,还得走水路,才能到。
三个月时间也得紧赶慢赶的。
这流放的队伍后面还跟着三辆骡子拉的板车,拉些食物,还有供给官差休息,除了重伤的慕云霄躺在板车上,其他人都得靠脚走。
洪氏看着板车,难免眼热,她们戴着手铐脚链的磨得手脚生疼的。
要是能坐板车......
“差爷,能不能让我儿子坐个板车啊,这孝敬您。”
洪氏拽着身边官差的衣角,从包袱里摸出来一块银元宝,塞了过去。
“不是要死了都坐不上板车,你们慕家犯得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你当是来踏青来了呢!”官差拿了钱,却狠狠的啐了她一口。
洪氏心里一沉,钱打水漂了?
只见官差拽着二房一家三口,来到了流放队伍的最后面。
走在后头的人可以稍微走慢一点,官差的鞭子都是抽前面的人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没坐上板车,能舒坦一点是一点。
阮禾在人群里“哼哧哼哧”的走着,权当锻炼了。
她也静悄悄的观察着,官差虽然收了洪氏的钱,但是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带着贪婪、掠夺的目光。
押送流放犯对官差来说可是苦差事,唯一的油水来源就是这些犯人的夹带,抑或是他们亲友的赠送。
洪氏在官兵面前露了财,怕是要倒霉了。

客栈灶房。
二房一家三口和翠太姨娘围坐在一起,只点了一盏只能勉强照见人影的油灯,几人却吃得稀里哗啦的。
吃得是连汤带水的小馄饨。
“这肉也太少了,塞牙缝都不够,寡淡无味。”
慕正川吃完了,才搁下筷子数落着道。
洪氏则在一旁伺候着她的儿子慕云年吃馄饨,十岁的孩子胖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和雏鸟一样张嘴等着投喂。
洪氏却笑得眼儿都弯了,见儿子愿意吃,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翠太姨娘也跟她们坐在一起,她连馄饨汤都喝完了,嘀咕道:“你们也别挑剔了,全靠娘做主分了家,大房再也不能占你们便宜了。”
她倒是搁这儿邀功。
洪氏勾了勾唇,嗤笑了声。
慕正川胳膊捅了捅妻子,示意她给点面子,然后做出一个谄媚的表情,脸上的肉都要挤在一块儿了。
“娘,如今你分家分给了我,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说说你到底藏了多少东西起来?”慕正川说着,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激动的搓着。
翠太姨娘白了他一眼。
“都说财不外露,都跟你们这蠢蛋一样。”
“骂谁蠢蛋呢!咋的,一个洗脚的婢女还真把自己当老太君了啊。”洪氏本就出身好,说起话来昂着脑袋,真真切切的表露出来对翠太姨娘的嫌弃。
翠太姨娘脸白了白,心里恨死了慕太夫人!
本来这事儿该没人知晓的。
但是看到这个出身好的媳妇,她深知要立一立规矩,否则以后不得爬她头上来啊。
“我看你洪家少家教,我再怎么样老二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不敬婆母没给你上家法都不错了。”
说着她“啪”的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出去。
这一巴掌把今晚上的怒气都宣泄了出来。
洪氏直接被从凳子上掀翻了,一下子掉在地上,竟然爬不起来了。
“娘,你打死人了。”
慕正川一张胖脸都急得出汗了一些,忽得他瞧见自己儿子也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他看翠太姨娘也是重影的。
“咚”慕正川也是四肢大敞的躺在了地上。
翠太姨娘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手。
咋的,她这一巴掌还能打晕三个人啊?
她没有疑惑太久,饶是她底子相对好些,也扛不住蒙汗药的效用。
二房一家放倒后,一个官差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对着躺在地上的人随意的踹了几脚,已经晕死过去的人连一声“哼哼”都未发出来。
“特娘的,一群惹人烦的蠢货。本来银子可以留你们手上几日,天天开小灶,吃得比我们官差还好,你们是流放的还是当大爷来了的。”
官差说着怒骂了一声,还带了平日里积累的的怨念。
说着他就上手在洪氏身边翻找。
果然。
一个包袱放在她脚边,包袱鼓鼓囊囊的。
打开包袱官差的嘴角疯狂上扬。
一沓厚厚的银票,还有一些玉佩,还有雕刻成有趣玩意儿的金银馃子,一整个包袱都给塞满了。
官差美滋滋的将包袱重新装好,一边摩挲着下巴猥琐的笑,“嘿嘿,洪总兵可真疼女儿,这下都便宜......”
“咚!”一声木棍敲击脑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阮禾看着官差彻底晕过去,这才丢了棍子,一挥手就把包袱给笑纳了。
她也是无意之中来到这儿的。
因着得知慕云潮找店家借了笔墨花了五两银子,她本打算来灶房里搜刮一通找补回来的,结果就看到了二房昏迷的一幕。
这可就有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幕。
来都来了,阮禾又花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将灶房里的茄子青菜全都收进了空间之中,然后拍拍手潇洒离去。
次日清晨,公鸡打鸣的时候,客栈里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被打晕的官差醒来,发现有了劫了他的东西,自然禀报了头儿。
官差头头一看客栈的门锁未被撬开,必然打晕官差的是客栈里的犯人亦或是店家。
出了事儿。
正在睡觉的犯人们先被率先的拎了出来。
官差头头名李姜,素来是个冷漠雷厉风行的人。
他眼神犀利的扫过一个个还在打哈欠的犯人,冷厉的出口一字,“搜!”
结果每个毫无防备的人都被搜身了。
至于女人则是店家的婆娘帮忙搜的,官差在客栈里出了事儿,她自然是想要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一搜倒是搜出了很多东西。
毫无意外,都充公了!
至于洪氏丢的东西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醒过来的二房一家跟死了娘一样,洪氏忍不住阵阵的哀嚎,指着翠太姨娘的鼻尖就高声喊道,“肯定是她,这个下贱的洗脚婢,她扇了我一巴掌就把我打晕了,肯定是她拿了我们的东西接济三房了。”
在一旁刚被搜完身,也被连累的几百两银票都被搜刮走的慕正元一脸煞白,愤怒道:“二嫂你,你休要胡言。”
翠太姨娘看着自家亲儿媳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老底揭了出来,气得拍大腿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和老二也晕倒了,肯定是饭菜有问题,我看肯定是店家偷的!”
“你个黑心肝的玩意儿,往谁身上泼脏水呢,我们在这里开客栈,清清白白几十年了,那都是有名声的。再说我们店里的青菜也丢了呢!”店家的婆娘“嗷”的一声就扑上去,掐着翠太姨娘身上的肉。
翠太姨娘自然和她扭打在一起。
“哪个贼偷你的青菜,肯定是你胡诌的!”
“给人洗脚的当小妾的玩意儿,老娘挠花你的脸。”
最后在官差的威吓下,二人收手。
但是翠太姨娘还是被揪掉了好几把头发,露出花白的头皮,而那店家的婆娘脸都见血了,两人都是厉害的角色。
李姜半眯着眸子,心里也有了猜测。
在搜众人的时候,他其实也派人去搜了房间,所获甚微。
最大的嫌疑其实就是店家,虽然蒙汗药是他手下的官差下的,但是保不齐有人黄雀在后,顺利的捡了这便宜。
本来在官差眼里,都默认犯人夹带的东西早晚是他们的,如今损失了这么多钱财,他们也毫无睡意,趁着天光微亮,就继续赶路了。
犯人们一片哀嚎。
他们被牵连的身上的三瓜俩枣都被搜走了,早饭不给吃就要动身。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而隐在人后的阮禾则注视着这一切,心里有自己的猜度,官差这临时搜查竟然没有搜出来这人参须子。
而且,翠太姨娘身上竟然也没有搜出东西!
这一个比一个藏的深啊。

慕太夫人早就知道慕正柏的德行了,即便付出了这么多年的疼爱也只当是喂狗了,她抬眼看他的时候,眼底一片冷漠。
一个眼刀扫去,道:“潮儿是除了霄儿外的顶梁柱,这不我前几日晕倒了还得靠他背着,就和那农家一般,干活的人才配吃口肉。”
慕正柏眼睁睁的看着慕云潮端走了碗。
心头已经憋了老大的火儿了。
这还问他屁个疑义,他提了老婆子都有自己的理儿。
罐子里只剩下些汤了。
不过汤汁浓厚闻着也是鲜香的很。
“娘,这回总该到我了吧?”慕正柏再一次涌起了希望,满眼希冀的看着慕太夫人,嘴里不停的砸吧着。
慕太夫人又一次的掠过他。
对着宗姨娘怀里的慕圆圆招了招手,“圆圆来祖母这儿。”
说着,一碗鸡汤递给了宗姨娘。
“她不过是个庶女,再怎么的也该霜儿和虹儿轮了先。”
张氏也气不过的开口,她两个宝贝女儿细皮嫩肉的,手腕脚腕都被手铐和脚镣磨得发红,现在连口汤都喝不上,她这个当娘的自然看不下去了。
慕青霜和慕青虹都傲气的抬着下巴,但是也没有反对张氏的话。
缘由是这鸡是阮禾找来的,她们看不起阮禾,但是对这鲜美的鸡汤还是瞧得起的。
“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幼妹抢鸡汤,圆圆的小脸都瘦了多少了。你这个当嫡母的不上心也就罢了,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在路上病了该如何是好。”慕太夫人语气深深的说道。
她如此分配自然不是故意针对慕正柏。
而是在护好一家人的前提下。
可惜张氏不解,她带着两个女儿离得远远的,一边走还一边扯着脸上的皮肉,“走,你们祖母非但不分给我们,我还要落一通埋怨。”
慕太夫人也不去搭理她们。
慕正柏见张氏都碰了一鼻子灰,好歹也没有开口。
他反而蹲下来,用从未有过的慈爱眼神看着圆圆,“圆圆人小肚子也小,爹就在这儿看着,若是喝不完,爹还能帮帮忙。”
宗姨娘尴尬的皱眉。
侯爷怎的连女儿的吃食都要抢。
她赶紧端起碗让圆圆喝,圆圆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慕正柏,虽然年纪小,但是也隐约懂了一些道理。
她“咕咚,咕咚”的就开始喝。
鸡汤都见底了,慕正柏的拳头都握紧了。
“爹爹剩下的都是圆圆的口水了,你喝嘛?”小家伙一脸天真的捧着碗送过去。
慕正柏只能又折回去找慕太夫人,刚才他瞧见罐子里还有些鸡汤的,虽是见底了,总比这口水强。
看到慕正柏跑远了,机灵的圆圆就把碗递给了宗姨娘,“姨娘,圆圆的肚子都圆了,这里没有口水,姨娘喝。”
“哎,有口水姨娘也不嫌弃。”
宗姨娘就把剩下的鸡汤一口吞了,那破碗里还沾着汤的味道的角角落落也被她细细的舔了,这汤格外的鲜美,还有盐的味道。
她隐约觉得大少爷的媳妇是个藏的深的。
要不然咋还有盐呢?
慕正柏过去好歹也是讨了一碗汤,不过这个汤已经不算是鸡汤了,是慕太夫人用见底的鸡汤加了官差分下来的水,又煮了煮,然后去路边薅了几把野菜下进去的。
饶是这样,也才煮出来两碗。
慕正柏一碗,张氏母女三人一碗。
白姨娘就在一旁看着,扫向慕太夫人的眼神里迸射出恨意,虽然饼子吃饱了她不饿,但是那老虔婆凭什么不分给她。
“兰儿,还剩了点给你。”
慕正柏吃得只剩下一片野菜了,才想起来白姨娘,其实慕太夫人分的时候说了这一碗是他和白姨娘一起吃的,当然是被他无视了。
白姨娘掩饰住眼底的厌恶,温柔的倚靠在慕正柏的肩头,“侯爷吃就行了,妾身饿一饿也不打紧,毕竟侯爷才是一家之主。”
慕正柏吃饱了,听着温声细语的,只觉得舒爽。
就是今天没吃到块肉,可惜了!
“对了,侯爷,妾身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太夫人突然转了性子,连块鸡肉都不分给侯爷,定然是受了某些人的挑唆。侯爷可不能忍下这口气啊,要不然事后越想越气。”
白姨娘说着眼眸扫在了阮禾身上。
阮禾正忙前忙后的收破碗,这些是要拿回去交还给官差的,一个恶毒的算计在她的脑海里成型。
慕正柏本就对太夫人今日的所作所为颇有怨念,白姨娘这一拱火,他便火气大盛了,眼神也愈发的晦暗。
“你说爷怎么才能出这口恶气?”
“爷你看我这样......等会儿你就过来为我做主......这罚就落在了那该死的农户之女身上了......”
白姨娘说完就得到了慕正柏的应允。
她起身扭着腰肢就起来了。
除了厌恶慕太夫人,她更厌恶的是阮禾。
因为嫉妒。
她虽然出身青楼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跟着慕正柏的时候还是个清倌人,就这样她都没能嫁给慕云霄,反而是跟了差不多能当她爹的慕正柏了。
而阮禾一个农户之女,她凭什么可以飞上枝头!
那日人参须子丢了的事儿,慕云霄还护着她,现在慕太夫人还对她另眼相看。
都是女人。
凭什么她可以被善待。
而自己为了换一个饼子要被那么恶心的人......
白姨娘已经收敛好嫉妒到扭曲的面孔,走到了阮禾的边上,她扬起一个充满着善意的笑脸道,“大少夫人,我来帮你拿吧。”
阮禾看到白姨娘,有些意外。
他们不熟。
而且!
刚在林子里瞧见白姨娘的那档子事儿,看她难免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心情。
“不用,我还是自己来吧。”
“不不不,您是少夫人,我可是奴才,这事儿就该我来。”
说着阮禾手里一半的破碗就被她抢走了。
白姨娘积极的拉着阮禾去交碗,阮禾不知是不是灵泉水改善体质的缘故,她力气大了许多,抱着碗走得稳稳的。
她目视前方走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陶器摔碎的声音。
阮禾心里一惊。
她扭过头,发现自己脚下散落了一堆瓷器碎片。
她看到白姨娘已经双手空空的依偎在慕正柏的边上,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得意和报复后的快感。
白姨娘扯开了嗓门,语气尖锐而响亮,“哎呀,都说让你当心点了,怎么摔碎了这么多碗,这不是给我们官差大哥添麻烦嘛?”

这时,慕青虹却走了过来,三两句撕破了林语柔的脸皮。
“分明是那个农户女给大哥哥刮脓才让他好起来的,你要是真这么好,二房三房吃香喝辣的,你怎么不去开口给我们要点?
你是翠太姨娘的侄孙女,又不是我爹的侄孙女,老往我们这边跑干什么?!”
慕青虹心里早有怨气了。
她们在这受苦,喝稀粥啃馒头,二房三房居然背着人偷偷吃上了肉馅儿的汤包和小馄饨!
想到这些,她就把怨气撒在了林语柔身上,倒不是为了阮禾说话。
“是啊,语柔,青虹说的没错,你可得帮帮我们,这老二媳妇有娘家帮衬,身上怕是不缺银子。大家都是一家人,总不能他们吃香喝辣的,就瞧着我们苦哈哈的喝白粥啃馒头吧。”慕正柏也帮腔道。
他喝着寡淡无味的粥,埋怨着,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看着大房人迸射出来的期盼眼神,林语柔只好放下了粥碗,“我去试试看,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要着。”
“你大胆的去要,就说母亲想吃,母亲可是家里最大的长辈。”慕正柏一边说着一边拿慕太夫人作筏子。
慕太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一路还有几个月要走,或许用她的面子能要一次两次,可是到底翠太姨娘才是二房三房的娘,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林语柔去了,大房一家人都盼着。
阮禾就端起放在一旁的粥碗,照顾起了被人忽略的慕云霄,她背对着人稍一动作,碗里的粥就已经移花接木般的在空间换了。
“相公,喝粥了。”
阮禾通过今日险些被搜包袱的事才真切的体会到,她和慕云霄是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慕云霄帮着她,慕家人便不敢为难。
而且眼前之人不仅战功赫赫,模样长得还俊俏,如今落难也不恼不躁,刚醒就护着她,人品也还不错,是个值得投资的对象。
肉糜粥入口,慕云霄的眼眸一亮。
这鲜美的滋味是掺了肉糜用高汤熬出来的粥,定然不是父亲说的薄如水的白粥。
“嘘——”阮禾撅着嘴发出仅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
慕云霄见这个家里做主娶得妻子,一张白白软软的脸,腮帮子鼓鼓的,就像是个嫩嫩的白梨,一双杏眼又大又圆又有神。
即便是流放的粗布灰衣打扮,也遮掩不住她一身的灵气。
这哪家的农户才能养出这么水灵灵的闺女?
她又凑了过来。
近的能看到她脸上短短的白色绒毛。
这脸更像个大白桃了,还带着浅浅的粉色,煞是可爱。
“你别出声,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给你弄来的,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这个家里没有你不行的。”阮禾凑在他耳边飞快的说完。
慕云霄的耳朵却跟着火一般的红了,她呼在他耳边的气热乎乎的。
对于阮禾喂过来的粥,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吞咽。
直到碗里剩下了小半碗,听他的唇动了动,道,“你吃过了没?”
“吃了的。”阮禾应声,生怕叫人看见,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舀了一大勺粥往慕云霄嘴里喂去。
“咳咳咳......”慕云霄被呛得咳嗽,他差些被噎死。
好在,足足喂了三大勺,粥碗一空。
阮禾拿起空粥碗,就下楼去了。
恰好此时林语柔端了一个极大的托盘回来。
二人撞上,林语柔嫌弃的嘀咕道:“霄哥哥已经醒了,你就等着被休吧。”
“是是是,我不配慕家大少夫人,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平民孤女就配?真把自己当小姐了?”阮禾见周遭没人,说话也更是不客气。
林语柔气得脸都涨得发紫了。
事实虽是如此,以前得侯府下人们一声声表小姐叫她都要迷失了,如今慕家已经是罪人身份,她与他们没有亲属干系,她还是自由身的。
这样她还不能肖想霄哥哥嘛,她可是心甘情愿陪他吃苦的女人。
霄哥哥迟早会看到她的好的。
正准备再回击阮禾几句,可阮禾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端着大托盘就到了屋里,然后面上噙着笑道:“大舅舅,大舅母,还有太夫人,这东西我可问我姑奶奶要来了,姑奶奶说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忍心见你们受苦的。”
什么时候翠太姨娘这般好说话了?
慕家人虽然有疑虑,可还是纷纷伸手,他们早就被这些美食馋的口水四溢了。
宗姨娘也拿到一个包子一个麻球,这也是看在她孕育了慕圆圆的份上,其他姨娘分到手的只有一个馒头。
她拿起麻球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个牙印。
竟然是二房三房吃剩下的早饭,宗姨娘压下心里的恶心。
“娘,要吃要吃。”
慕圆圆在一旁宛如小鸟一般的张着嘴,小孩子显然是饿坏了。
宗姨娘赶紧将麻球有牙印的地方给撕掉了,将其他完好的地方拿出来喂给了慕圆圆。
她见其他人都没有吭声,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早饭是人吃剩下的,她自己也默不作声,犯不着做这个出头鸟,这是她在侯府里早就懂的道理。
吃完早饭就再次动身赶路。
走了一个上午,在一片林子里休息以及搭伙做饭。
那些个还有点体己钱的,都问官差买了水囊装水,几十文钱一个的水囊如今卖到了三两银子一个的高价。
阮禾手里的水囊本来是要被慕正柏霸占的,好在有太夫人做主,让她保管着水囊。
所以,阮禾给旁人喝的都是普通水。
给慕云霄都是偷偷开的小灶,换个皮囊子喝的空间里的泉水,现在又把官差分下来的糙米饭偷偷换成了炖的烂烂的八宝粥,背着人喂他吃。
另一侧。
慕正柏手上端着官差分下来的半碗黄不拉几的糙米饭,难以下咽。
他凑到了慕太夫人身边,“娘,你身上还藏了什么东西没,好歹去换点好的吃食,我瞧着二房那边吃的不错呢,跟官差买了一大碗肉!”
慕太夫人深深的看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没了,有也要叫贼给摸走了!”
慕正柏摸摸鼻子宛如没听见,又朝着林语柔走去。
“语柔啊,要不你再去二房那边问问?咱们好歹是一家人,总不能他们吃肉,我们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吧?”说着,他扒拉扒拉碗里干巴巴的米粒,“这么糙的饭怎么吃得下!”

在两个孙子的保护下,慕太夫人安全得很。
黑暗中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她。
正是翠太姨娘,她一个站在一个柴火圈里,老二只管洪氏和孩子。老三也只是过来帮她搭了个柴火圈,他还有两个孩子,自然更是无瑕看管。
她能不嫉恨慕太夫人嘛。
于是趁着夜色浓稠无人注意到她,偷摸的走到了慕太夫人所站着的火圈后面,抽走了一条正在燃烧着的木柴。
这火圈顿时就豁了一个口子。
眼看着几只肥硕的山鼠冲了过来,翠太姨娘赶紧退回了自己的火圈,一边乐悠悠的看着好戏。
慕太夫人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就看到翠太姨娘的背影一晃而过,她来不及多想,就看到接连两三只山鼠从豁口处蹿了过来。
“霄儿,潮儿,有,有鼠......”
慕太夫人虽说活了一把年纪,但都处在后院大宅里,看到这硕大的山鼠,亦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潮,封上豁口!”慕云霄行动没有那么利索,大喊了一声。
慕云潮就宛如慕云霄的手一般,连忙把自己手上举着的火把放在豁口处,于是杜绝了更多的山鼠从豁口处钻进来。
而慕云霄指尖捏起两粒石子,对着钻入圈中就要啃咬慕太夫人脚踝的山鼠激射而去。
只听得几声惨叫,山鼠都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细看就会瞧见石子深入山鼠腹内几寸,山鼠早已是气绝身亡。
因着山鼠群的出现,队伍也乱了。
有些人自己捡的柴火不够烧,就去挤进别人的火圈,顿时吵嚷声尖叫声也此起彼伏的,甚是杂乱。
翠太姨娘那边,因着没有人管,她一个占了一个硕大的火圈,很快就被人给盯上了,于是一堆人跟她挤在一个火圈里。
甚至有人恶从胆边生。
用尖锐的石头抵住翠太姨娘的腰,从背后掏了她裆里的金银财宝。
“呜呜呜......”翠姨娘从未想到她的钱竟然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抢走,偏偏这时候人人自危,根本没人会管到这里。
李姜他们杀山鼠杀的手软。
于是高声道:“把你们捡的柴火全都围成大圆,这样咱们还能坚持的久一些,别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山鼠吃完了所有人,还会放过你嘛?你能在这里没吃没喝待一辈子不成。”
这话不假。
大家略一思索就开始急速的围大圆的火圈了。
有着官差和阮禾断后,他们不会被山鼠咬死,于是大家就放开了大胆的干,没一会儿一个大圆就围好了。
果然源源不断涌来的山鼠站在火圈外,有几个胆大的试图上来,用胡须触碰火苗,被烫了胡须后就吱呀乱叫着后退了。
但是山鼠似乎不甘心,依旧守在这里。
没有了源源不断涌入的山鼠,官差和阮禾很快就把圈子里的山鼠给解决光了,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的。
但是队伍里的人一个个叭叭的问个不停。
“官差大人,这山鼠会不会迈过火圈啊,我好害怕啊,我们只是被流放不是被判了死刑啊。”
“就是啊,你们拿朝廷的俸禄,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啊。”
“我被咬到了,有没有药啊。”
李姜斜着一双满是煞气的眼睛,盯着在场的人骂道:“都给我闭嘴,一个个都给我盯好了这火圈,要是豁口了有山鼠进来,死伤的可是你们。左右你们是死在畜生嘴里的,本官自然可以和上级回禀。”
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大家围着火圈而坐,每家人默认选出一人看着火圈免得柴火烧完。
而那边慕太夫人也抱着剩余的全部柴火送到了李姜面前,“大人,这都是我孙媳妇找的,有了这些,应该是能熬过这一夜的。”
这话自然是在向李姜邀功。
李姜亦是听懂了。
他更加相信阮禾就是大气运者了。
本来还见她没有在山林里找到食物,反而是捡了这么多干柴,没想到这干柴竟然派上了如此的作用。
“你们一个个闲着将山鼠的肉处理一下,烤干了统一放在我这里,日后别说不给你们肉吃。”
说着李姜又对慕太夫人轻声道,“今日你这孙媳妇有功,这烤山鼠允许你们留下两只,不可被人瞧见。”
“老妇明白,明白。”慕太夫人急忙点头。
那吓死人的山鼠肉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但是总也是一份食物,多一份食物,他们在路上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了几分。
大家都纷纷开始用树枝夹着山鼠在火把上炙烤。
山鼠的皮毛只被一个火舌滚过就发出了焦糊味儿,火再烤到皮肉的时候,就有一股肉类独有的香味儿。
众人原本惊恐的情绪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有闲情开始唠嗑了。
“闻着还挺香的。”
“这玩意儿能吃嘛,它连人都吃呢。”
“当然能吃啊,以前花那么多钱去吃野味儿,现在倒是嫌弃上了。饿极了说不准以后都得吃人!”
官差们为了防止他们私藏,带着篓子就在一边盯着,哪只烤的差不多了就装入篓子里。
等明日去了内脏煮一煮便能吃了。
而慕太夫人在官差的刻意放水下,就藏了两只山鼠肉。
官差们还刻意数了一下,这烤好的山鼠肉竟然足有一百多只,若不是这个大火圈把更多的山鼠给阻挠住了,他们今晚还真要葬身鼠腹。
折腾了大半宿,天边泛起了白,围在火圈外不死心的山鼠也渐渐的退去了。
不知道是被同伴被烤给吓得,还是畏光,总之他们如潮水一般的就退去了,这一片黑色的书潮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天亮的更彻底了。
那山鼠竟就真的不再来了。
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起,“我的钱呐,我的银子啊,哪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抢我的钱,大人给我做主。”
阮禾本来和慕云霄坐在一块,她也是靠着大树睡去了,杀山鼠实在是太耗费体能了,正睡得香甜就被这一嗓子吼醒了。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靠在了慕云霄的肩头,而他耳垂还泛着一丝红色,阮禾默默的挪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去,这哭得厉害的真是翠太姨娘。
脑海里涌起了一个念头:她的钱不是都藏在裤裆里嘛?也能叫人摸了去?

她正准备回到她窝着的墙边继续睡的时候,原本躺着的慕太夫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只见慕太夫人三两下拆下了自己乌黑的发包,然后将发包里藏着的几根人参须子拿了出来,放在阮禾的掌心。
这人参须子药香扑鼻,应该是百年的分量。
“现在外头没人,霄儿也退烧了,你拿去煮了给霄儿补补。”慕太夫人紧紧的抓住阮禾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
也可见今夜她给慕云霄刮脓,慕夫人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太夫人,虚不受补,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先留着,日后有不时之需再拿出来。”阮禾将人参须子归还。
慕太夫人点点头,也就收拢在了袖子里。
第二日一早。
听得某个姨娘喊道:“快起来,楼下有粥喝,一人一碗,还分一个馒头。”
大通铺里窸窸窣窣的都起来了,昨夜里没吃那个黑面馍馍的人早就饿得肚子打卷了,一群人纷纷就往楼下走去。
阮禾排队领了一碗粥,拿了一个才半个巴掌大的馒头,不过好歹是白面的,没那么的噎嗓子。
她领了就往下房走,这粥薄薄的,适合慕云霄吃。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发出的吵闹声。
“母亲,你竟然藏了这好东西,就该拿出来给官差,至少咱们昨夜里不用睡这地上,我今日里连骨头都疼。”是慕正柏愤怒的声音。
张氏也幸灾乐祸的道,“母亲拿我们当外人不说,正好便宜了那贼人。”
慕老夫人垂着头,精气神都消减了几分。
难道是那人参须子丢了?
阮禾端了早饭进去。
在一旁啃白面馒头的慕青虹就指着阮禾道,“肯定是这个下贱的人偷的,我昨夜迷迷糊糊听到祖母和她在说话,咱们都不知道祖母藏人参须子的事儿,只有她知道,不是她偷的,还有谁会偷!”
阮禾脸一沉,“我看你是喝了碗粥都吃饱了撑着。这屋里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是真睡还是假睡,若说有嫌疑,一个都跑不了!”
“你......”慕青虹见她骂自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可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
只见一旁的慕青霜挪了莲步过来,她随了张氏,模样生的寡淡,可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作派。
“可毕竟青虹亲耳听到了,眼下大嫂嫂嫌疑最大,不如让我们看看你的包袱,想必大嫂嫂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不会拒绝的吧。”
阮禾见她口口声声大嫂嫂,出口的话却令人作呕。
她将粥碗重重的放在房间里唯一的小桌子上,杏眸一番,语调也抬高了道:“我还说你偷吃了太夫人的人参须子呢,我也说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你要剖开你的肚子自证清白嘛?”
慕青霜浑身一抖,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张氏自然是护着两个女儿的,鄙夷的眼神落在了阮禾的身上,“好一张利嘴,连搜一搜你的破包袱都不让,定然是心里有鬼。”
“就是,你们都拦着她,我来搜。”
慕正柏挽起了袖子,这要是人参须子拿去给官差,好歹能换一桌好菜,想想都要流口水。
“柏儿不可。”慕太夫人急忙喝止。
阮禾愤怒几乎充满了天灵盖。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他们还要强行搜自己的包袱。
“姐,我们一起抓紧她,免得她跑了。”慕青虹过来钳制了阮禾的胳膊,一边还狠狠的掐了阮禾的胳膊一把。
“我、说、你们、够了!”
阮禾从齿缝里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伴随着的是一声沉闷的一声重响。
慕青虹吃疼一松手,眼泪就跟不要钱的往外撒,“你打我,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让大哥休了你。”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虹儿。”慕正柏和张氏也放下了即将要搜的包袱,马上就冲到了阮禾的边上。
夫妇二人眼神绿油油的,像是要把阮禾拆吃入腹的饿狼。
慕正柏已经高高的抬起了胳膊。
阮禾也正瞅着,等他的胳膊落下,她擒住他的胳膊就要给他个狠狠的过肩摔。
这一切被一声虚弱却愤怒的声音制止了。
“住手——”
慕云霄醒了,他用尽全力支起身体,苍白的唇还在微微的轻颤。
慕正柏见到他醒了,手也缩了回来,跑到了慕云霄的身边,“霄儿,你好了?你看何时给五皇子写一封信去,尽早洗刷你的冤屈啊......”
“爹,你们不要为难她,她是我的妻,又不是下人,凭什么只凭虹儿一句话就要,就要搜她的包袱,这也是让儿子没脸。”
慕云霄打断了慕正柏的话,一双黑眸深深的锁定了他。
慕正柏有些心虚的扭过头,他只是觉得这低贱的农户儿媳最近变得牙尖嘴利的,肯定是看他们慕家遭难,也蹦跶起来了,他自然要寻个机会给她厉害瞧瞧。
阮禾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微微的松懈下来。
没想到为她出头的会是他。
慕正柏看儿子紧盯着自己,想到京中对这个儿子的传闻,在战场上收割人头跟切菜一样的少年将军。
他屁股挪了挪,好言好语道,“这人参须子可是给你救命的东西,这丫头又目无尊长的,为父也是一时情急。”
“以后万万不可......”
“绝对不会了。”
慕青虹却是不肯了,指着自己红肿的脸,哭得眼泪巴巴的,“大哥,她打我,你休了她,这个农户女配不上你。”
“闭嘴!你不敬重长嫂,该打,咳咳!”慕云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慕正柏缩了缩脖子,拉了拉小女儿的袖子示意她住嘴,转头又冲着阮禾没好气的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霄儿喂粥!”
搜包袱的事就一笔带过了。
阮禾皱着眉头,能偷走人参须子的,定然是可以近老太太身的家里人,家里人都偷,怕是有人要起异心了。
阮禾不动声色的端过粥碗准备给慕云霄喂粥。
这时,又一双手抢过了粥碗。
林语柔眼底带着乌青,先是瞪了阮禾一眼,再看向慕云霄,化为了满腔的柔情,她道:“霄哥哥,我守了你一夜没敢闭眼,天可怜见的,你总算是好了!”
“辛苦了。”慕云霄淡淡道。

早上官差带着报复的心理愣是没叫他们停下来歇会儿。
到了晌午边上,官差自己也受不了了,整个流放的队伍就停在一条宽阔的河边,河的另一侧是密林。
晌午分的是一个小孩巴掌大干硬的玉米窝头,一口装了水的破碗。
就这么点食物,都顶不住翻腾的胃。
最终有勇士去和官差说了,言语虽然卑微,但也说清了如果这么吃不饱上路,肯定会有很多犯人病倒的,所以恳求官差们让他们在林子里找些吃的。
李姜看着一个个快晕厥过去的犯人,心头这口恶气出的差不多了,倒也挥手让他们去林子里找吃的。
就是不允许逃跑,谁敢跑就地正法!
“祖母,我去寻些吃的。”阮禾难得得了这自由的机会,脚心早就痒痒的想要往林子里钻了,不是为了吃东西。
刚才她将牛乳装在水囊里喝了好几口,倒也没那么饿。
她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自己的空间有没有升级。
“好。”慕太夫人今日倒是卯足了劲儿走,整个人有了盼头,身体竟不比年轻人差,瞧着面色红润。
反而是慕正柏像是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没有了往日那风流永安侯的派头。
他见阮禾去找吃的了,赶紧吩咐道:“儿媳妇,你要是在林子里找到什么东西,一定要带回来,可不能吃独食......”
慕云霄和慕云潮看他如此,都别过头去。
没眼看。
慕云霄一双黑眸深深的看了慕云潮一眼。
慕云潮自小就仰慕大哥,慕云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赶紧迈开大步去追阮禾,“嫂子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阮禾飞快的摆手,在她眼里慕云潮跟来就是个碍事儿的,她搬出了一个慕云潮无法拒绝的理由。
“找食物一个人就够了,你要是不在那里看着,祖母老,你长兄又病了,万一侯爷又折腾他们可怎么办。”说着阮禾又配上了一个忧心忡忡的脸色。
慕云潮只能折回。
阮禾飞快的就钻入了密林里消失不见。
她蜷缩着身子,躲在灌木下面,意识进入空间。
洪氏那个包裹里的玉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金馃子也没了,只剩一点银馃子。
而之前从张氏那里刮来的东西,连根毛都不剩了。
可见这空间就是个饕餮,只要值钱的东西它都会吞了用来升级空间。
阮禾的注意力就集中在看那灵泉上。
若说之前的泉眼冒水只有一抔大小,现在勉强算是个浅浅的小水塘了,阮禾装了一个水囊的水,小水塘里还有水。
灵泉自由!
阮禾心里乐开了花,她的注意力再次被其他东西吸引,是一排超长货架。
货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她放进来的东西,比如鸡蛋就是一格,一篓子一格,而一块腊肉也是一格。
这个格子是大小不一的,根据所放物品来调整大小的。
这也太好了,虽然她没有强迫症,但是东西放整齐总是让人看了清爽。
想到这个吞金兽空间,阮禾更加期待了,期待下一次它升级会是怎么样呢,会不会变得更大还有其他的功能!
意识离开空间的时候,阮禾耳朵里钻入了一声“嘤咛”吓得她差点就从灌木里跳了出来,还好稳住心神,抬起八卦的杏眸瞧去。
只见一男一女正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搂搂抱抱。
男的是官差打扮,一口豁牙,一脸猥琐。
而女子,阮禾认识。
正是慕正柏宠爱的白姨娘!
“小臊货,老子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头不让我们出来太久。”豁牙官差脸上激动的一抖一抖的,一脸的麻子清晰的跳动。
“哥哥,饿饿......”白姨娘依偎在豁牙官差怀里。
豁牙官差能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塞过去,又在白姨娘翘挺的臀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等你跟了哥哥,哥哥让你过好日子,别说饼了,就是肉也吃得上......”
阮禾都快恶心的作呕了。
豁牙官差说着已然精,虫上脑,什么头儿的都被抛之脑后了,他已经撩起衣袍。
白姨娘囫囵的吃饼。
阮禾嫌弃的无声“啧”了一下嘴巴,白姨娘赚一个饼子可真不容易。
没一会儿林子外的官差就开始喊了,豁牙官差推开白姨娘就跑了,白姨娘将一个饼吃得干干净净,也提了提裙子就往外走。
见人都走了,她这才敲着蹲麻了的腿从灌木林里走出去。
想到慕太夫人还有慕云霄兄弟俩对自己都极好,她还是心软的从空间里提出了两只被褪干净毛的白条鸡出来。
阮禾还比其他犯人稍迟一点回去。
其他人捡的都是一些草根还有野菜,运气最好的就捡了几个蘑菇。
看到阮禾提着两只白条鸡出去,犯人们一个个都“咕咚”的咽着口水,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上来抢她的鸡。
自然是不能被他们抢了。
阮禾三两步就跑到了官差的身旁,对着坐在那里看手下劈柴烧火的李姜道:“差爷,我在林子里捡到两只鸡,都去河边褪干净毛了。这一只孝敬差爷,我能留下一个腿儿嘛?”
李姜抬起眼皮子看阮禾。
李姜生了一副骇人的脸孔,脸上带着横肉,眉头上有一道刀疤拉到眼角,令他看上去如同煞神一般。
他上次在阮禾借药罐的时候就留意到她了,一个农户出身的女人,倒是不卑不亢的,而且还有手艺在身上。
别的娇生惯养的犯人就抓不到活物,偏生她还能抓到野鸡。
而且还懂事儿。
李姜收下了鸡,掏出绑在靴子一侧的匕首,然后对着鸡就是一划拉。
斩下的连着腿儿几乎有小半边的鸡肉了,他直接抛给阮禾,闷声道:“滚!”
阮禾捧着过了明路的鸡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只见一个官差在李姜跟前嘀咕,“现在这野鸡这么肥的嘛,都比家养的鸡个头都差不多了。”
李姜不耐烦的将鸡肉甩给他,“拿去煮了,你先尝一口有没有毒。”
说话的那个官差:“......”

她这么故意一嚎,自然是惊动了官差。
官差拿着鞭子就凶神恶煞的过来。
“不是我,是她摔碎的。”阮禾自然是张嘴解释。
白姨娘自然就躲到了慕正柏的身后。
慕正柏义正言辞的道:“儿媳妇,我亲眼看到你摔碎的,白姨娘虽然只是个奴才,但你也不能冤枉她啊。”
阮禾气得头皮都发麻了。
她说白姨娘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帮忙。
慕正柏这个绿帽侠还被戴了绿帽而不自知,还护着他心爱的姨娘。
来的官差又高又壮,看到地上的碎瓷片,他当即就骂道,“饭碗都打破了,夜里这顿就别吃了,没用的东西。”
说着,一根鞭子就要落在阮禾的身上。
她咬着后槽牙,却突然见到自己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
“嘶、”挡在她身前的人抽了一口凉气。
阮禾抬起杏眸,发现竟然是慕云霄,他本就后背有伤,又挨了一个鞭子,面色有些苍白,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阮禾的脸上了。
她仰起脸,刚好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黑色睫毛。
她清醒了几分,赶紧丢下慕云霄就朝着官差那边跑过去,看到李姜就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她简洁明了的道:“差爷,我把碗打碎了,我可以将功赎罪进林子里找一些食物给您弥补一二嘛?”
“行啊。”李姜饶有兴致的看着阮禾。
她对这大少夫人也是略知一二,说她倒霉也确实够倒霉的,见到丈夫的第一面就是被抄家,说她幸运吧,偏生就她找到了鸡,还一次是两只。
他也曾听老人说,有些人天生是有大气运的。
不知道眼前的之人是不是。
“小三子回来,慕将军身上还带着伤呢,你想让他死在你的手上?”李姜坐在一块木墩子上,双脚岔开,朝着那高壮的官差喊了一声,人便回来了。
阮禾隐约的感觉,这个李姜对慕云霄多了几分善意。
约莫是慕云霄曾经是将军的身份,保家卫国,就值得人钦佩。
至于叛国什么的,朝堂水深啊。
于是他的眼神又落在了阮禾瘦弱的身板上,“队伍还要歇息两刻钟,早点回来,我倒是想瞧瞧,你带什么来将功赎罪。若是找不到东西,呵呵......”
未尽的话语里包含着所有的威胁。
阮禾赶紧朝着林子里跑去。
“她不会怕挨罚跑了吧。”在李姜一旁的一个官差道。
“跑了就抓回来,你们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抓不回来吧。”李姜剜了一眼蠢笨的手下,这一趟苦差事令他心里多有不爽。
那边阮禾遁入了林子里。
她假装翻翻找找的样子,其实意识已经遁入了空间。
她拿了一盆水煮肉片出来配着米饭吃,时间还充裕,总得吃点好的压压惊。
一块水煮肉片搭在白白的米饭上,米饭都被水珠肉片红色的汤汁给泡红了,再狠狠的扒了一口饭,真香!
阮禾一边吃一边琢磨白姨娘为什么要害自己。
但是想不出来,也许有时候人对人的敌意就是没有缘由的,可能就是一个眼神,就让别人厌恶上了。
她吃饱喝足了,才在自己的空间里寻找起了能拿出来的东西。
带泥的白萝卜?
这倒像是刚挖的,但是白萝卜是秋天的,现在是春天。
这些都是在永安侯府厨房里搜刮的东西,想来是庄子上的人精心培育出来的,白萝卜的个头比小孩的大腿还要粗壮,这一看就不像是野外长得东西。
最后阮禾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格鸡蛋上。
就是你了!
阮禾把一个个鸡蛋兜在了灰扑扑的衣裳兜里,拿了足有十几个,而装鸡蛋的篓子丢回了空间里。
像这样的鸡蛋她还有五篓子,就当花钱消灾了。
“找到了!”
阮禾喜气洋洋的跑出去。
一边跑,衣裳兜里的鸡蛋发出微微碰撞的声音。
这几步路跑得急,她额前的碎发也微微的黏在了一起,倒是显得更加的真实,那种找到东西不用受罚的姿态。
李姜看到阮禾兜着的鸡蛋。
因着永安侯府的规矩破事儿多,所以他们吃的鸡蛋都是头茬的云英鸡蛋。云英取自云英未嫁,就是处子鸡下的第一个蛋。
一般个头都特别小,几乎可以与野鸡蛋混淆。
“哟呵,还真的找到了。”
“这双眼儿怎么长得,咋个我们都找不到呢。”
“赶紧拿着,我装起来。”
李姜这一双锐利的眼眸在阮禾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倒不是怀疑她作假。
毕竟这流放的路上,夹带什么也不可能夹带鸡蛋,这一碰就碎的玩意儿,不可能费尽心思去藏起来的。
只能说明这丫头的气运着实不错啊。
以前一些神神叨叨的老官差说,流放队伍里若是有气运好的,那这一趟必然是顺顺利利的,至于是不是这个丫头,还得再观察观察。
“哝,打碎碗的事儿就算了。”李姜给了她三个鸡蛋,让阮禾赶紧回去。
见到阮禾平安归来的慕家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慕正柏和白姨娘。
本来慕正柏坐着,白姨娘给他捶背,阮禾回来,二人都吓得跳起来了。
“你没事?”白姨娘语气慌乱的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再说碗也不是我打碎的啊。”阮禾语气幽幽的对着白姨娘开口。
白姨娘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阮禾把自己招出去了?
官差信了?
这时慕太夫人仔细的拉着阮禾上下左右的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咦,这哪来的鸡蛋?”
她瞧见了阮禾手里握着的鸡蛋。
阮禾就把找到鸡蛋,免过了处罚的事儿说给慕太夫人听,至于白姨娘陷害她的事儿,她迟早自己会找回场子回来的,暂时也不需要慕太夫人出面!
“拿来吧你!”慕正柏看着仨鸡蛋,已经站起来要抢了。
“作为公爹,抢媳妇找到的鸡蛋,你羞不羞。”阮禾直接撕破了慕正柏那一层皮,今日他和白姨娘已经让她的怒气值达到了临界点。
“丢人现眼的东西。”慕太夫人也狠狠的用手打在慕正柏的背上。
慕正柏似乎皮肉变糙了,一心只想抢夺鸡蛋。
在他奔向阮禾的时候,一颗石子滚到了他的脚底下。
“哎哟——”
慕正柏四肢大敞的趴在地上,抬起脸是一脸的泥灰,还有满嘴的献血。
阮禾看到了地上两颗白白的石头,用脚踢到一边发现竟然是慕正柏的两颗门牙,她嗤笑道:“父亲,看来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太嘴馋,肖想别人的东西,连自己的牙都保不住。”
“理、理个贱提纸......”慕正柏呼呼的冒血,说话来漏风。
慕太夫人看他的惨样,有一丝心软但是又强忍住了。
活该!
不被生活磨砺磨砺,永远也没有长进。

难怪他要跪求自己救慕太夫人,原来是发现了灵泉水,阮禾琢磨道。
“只有最后一点了。”阮禾为了避免往后的麻烦,赶紧道。
慕云霄也没有一丝犹豫,反而眼神坚毅,“只要祖母能好起来就行,我和云潮自小皆由祖母抚养,是她教我们为人处世,我们欠祖母颇多。”
得得得,他们欠的她来还。
谁让自己现在是慕云霄的妻子呢。
她救一救慕太夫人,就当替自己这便宜相公尽孝了。
阮禾也同样掰不开慕太夫人的嘴,但是可以用空间的灵泉水润湿慕太夫人的唇瓣,少量灵泉水也进入了慕太夫人的口中。
这一丝灵泉水,好歹让慕太夫人不再抽搐。
慕云霄激动的颤抖着黑鸦翎羽一般浓密的睫毛。
我就知道,她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福星,及时他身受重伤也没有如圣上所愿死在流放的路上,他心里明白,再过十日,他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而这一切都要感激眼前的小女子。
慕云霄心里如同擂鼓一般,静静的看着阮禾的美丽侧颜,看着她细致的照顾慕太夫人。
而被看着的阮禾一心想的则是。
慕太夫人怎么就不张嘴呢!
明明灵泉水可以救她,但是她就是紧闭着唇,这番模样更像是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像是一心求死一般。
“心病还须心药医!”阮禾喃喃。
然后就躬身趴下贴在慕太夫人身边轻声的说话。
这时,门口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让我进去,云潮表哥,刚才太夫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再不让我进去救她的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语柔声音温柔,但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慕云潮好看的眉头也拧了起来,看着林语柔已经少了许多信任,第一次救治他大哥的时候也没将人救好,幸亏大嫂刮脓救了大哥。
如今再次救治祖母,她连一口药都喂不进去,纵使有再好的医术又如何。
“霄哥哥,你在里面对不对,你让云潮表哥放我进去,我知道太夫人这样你很难受,我愿意陪在你身边。”
林语柔的话听起来情真意切。
“别进来,小禾在给祖母医治。”慕云霄厉声制止。
而阮禾则贴在慕太夫人耳边说话,试图唤起她的求生欲。
“老夫人您听得到我的话对不对,现在云霄和云潮都需要您,侯爷不成器,自然庇佑不了儿孙。难道你就放心这么的去了?说不准你去了后,云霄就跟您一起去了呢,他本就病重,若是无人看顾......”
阮禾看到慕太夫人的指尖动了动,而眉头也皱了起来。
而门外的林语柔几乎都要尖叫起来了,“云霄哥哥,她一个乡下的农户之女懂什么,你让她治疗太夫人,万一治死了,你要后悔的。啊——”
林语柔惨叫一声。
是慕云潮听不得她诅咒祖母,直接将她推翻在地。
而这时,阮禾也叫了他们兄弟二人,“云霄云潮,你们快过来,老夫人有反应了,你们趴在她耳边说需要她的话。”
阮禾的话音一落。
慕云霄几乎是趴在地上,用胳膊肘杵着地,爬到了慕太夫人的身边。
“祖母,我从小没有母亲是你将我抚养长大,如今你看我娶了妻,还未见我生子呢,你一定要好起来,明年让你抱上重孙。”
阮禾:......?
那边慕云潮也已经开门进来了。
他也同样依偎在慕太夫人身边,“祖母我也还没有娶妻生子,你若是抛下我们走了,爹爹这般趋炎附势的性子,定然会把我们兄弟教养歪了的。”
林语柔也趁机跟了进来。
看着慕老夫人依旧躺在干稻草上跟个尸体一样,心内忍不住讪笑。
她药都喂不进去,难不成他们说几句就能将她唤醒。
怕是趁人还活着,临终前让她听听孙儿的话吧。
她默默的站在一旁,将眸子眯得细长,她等着慕太夫人断气,最好霄哥哥暴怒,然后一把掐断阮禾的脖子。
就是不掐断她脖子,肯定也会把她休了。
在林语柔美好的臆想的时候,慕太夫人一下子惊坐起,就在她以为慕太夫人是诈尸的时候,慕太夫人发出了一串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祖母,你终于没事儿了。”慕云潮直接把头埋在了慕太夫人的脖颈上,终归是年少,睫毛都已经湿漉漉的了。
而慕云霄也是松了一口气,眼眶也湿润着。
“水......”慕太夫人嗓子沙哑的发出声音。
阮禾赶忙把水囊递过去,小心的给慕太夫人喂了水。
慕太夫人一整日水米未尽,又因为气得狠了,差点闭过气去。
她喝了一个水囊的灵泉水才觉得身上有劲儿一些,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小禾谢谢你救了我这个老糊涂一命。”
慕太夫人紧紧的抓着阮禾的手,咬牙切齿的道:“我活了这么把年纪竟然想不透,要死也该是那个不孝子去死,我有这么好的两个孙子,我怎么也得看他们娶妻生子,共享天伦。”
阮禾点点头,慕正柏那个奇葩着实该死。
而慕云霄和慕云潮为人子,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慕太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阮禾的手道:“小禾,陪我去打那个不孝子一顿,我心里这口气出了,病好的才快。”
“好嘞。”阮禾积极的跟上。
她顺手在柴房里捡了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柴给慕太夫人。
慕云霄挑了挑眉头。
说好的纯良的妻子呢?
慕太夫人嫌弃的将木柴丢了,换了一根女人手臂粗细的木棍,结实的她要两只手才能将其稳稳的拿住。
林语柔看着慕太夫人好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和阮禾一起去教训侯爷了,她心里受了极大的震惊。
明明慕太夫人一口药都不喝的,阮禾怎么能让她好起来呢?
一定是妖术,一定是!
没一会儿,下房的大通铺里传来了慕正柏的惨叫声。
“娘啊,母亲,你饶了我......”
棍子一下又一下揍到皮肉上的声音,看的出来慕太夫人也是使了十足的劲儿。
若是问慕正柏为什么不跑呢,缘由就是阮禾一不小心就伸脚拌他一下,或者“蠢笨”的刚好挡住他逃跑的去路,一不小心就把房门给关了。

在一旁靠着墙壁坐着的阮禾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虽然不知道张氏托付的那些人有没有忠诚可靠的,但,她们的钱早就被自己薅来了,而且打晕的她们应该也被人伢子拖走发卖了吧。
想到这儿,阮禾从空间摸出了一包糕点。
她拿出来递给慕青虹,道:“这是我藏起来的糕点,没被那些婆子摸走,大家一人分一块吧。”
谁知慕青虹竟然一下子打在她的手腕上。
若不是阮禾速度快,整包糕点都要掉落在地上了。
慕青虹还尖叫着道,“你拿走,我才不要你藏起来的吃的,听说你们这些农户都抬粪水浇地,你这手不干净,脏死了!
阮禾脸一沉。
她万万不会再可怜这玩意儿了。
“小妹勿要乱言,大嫂住在府上,和你我不都是一样的嘛。”慕云潮先是训斥了妹妹,然后拿了一块点心。
“潮儿,给我也拿一块。”慕老夫人开口。
慕老夫人拿过去就啧啧称赞,“是府里的牛乳白玉糕没错,是那个江南请来的名厨做的,你们都尝尝,往后就吃不到了。”
慕老夫人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
但是慕正柏不为所动,他觉得小女儿这么一说,不脏也变脏了,膈应。
张氏和慕青霜也不吃。
那两个姨娘倒是都伸了手过来,她们本来就是半个主子半个奴才的身份,自然不会太端着,相比起来也更识时务。
“大嫂嫂,圆圆也要。”
三岁的小丫头舔着嘴边的糕点碎屑,乖巧的很,这一路上她都任由宗姨娘背着,没有哭闹,偶尔宗姨娘累了她还能自己下来走几步。
阮禾大方的把剩下的三块都给了她。
至于那几个倔驴,若不是自己有空间,就是一粒米自己都不会拿出来分享的,他们不好好珍惜,下次自然是没机会了。
而在慕云霄身边伺候的林语柔也不稀罕阮禾的糕点。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焦急的道:“不好了,霄哥哥起烧了。”
阮禾走过去,只见慕云霄脸色泛红,俨然是起了高热的样子。
“定然是天气炎热,伤口化脓了。”
阮禾说着就一把扯下了慕云霄的衣裳。
“你干什么......”林语柔来不及阻止,他的衣裳就被褪了下来。
慕云霄背后受刑的位置果然化脓了,和泛血的伤口混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这些脓要刮掉。”阮禾笃定的道。
“刮掉,此处没有麻沸散,该有多疼啊!”林语柔一脸震惊,觉得阮禾能说出这话,她也是个极为残忍的。
“你不行就让我来,他挺不了多久!”阮禾想,若不是给他喂了一口空间里的灵泉水,他怕是撑不到现在。
“让开!”
在末世存活了近十年,处理一些伤口,阮禾并不比寻常大夫差,更别说是林语柔这种半吊子的大夫了。
“我才是大夫!”
“你将人医好了嘛,什么时候会上金疮药也算是大夫了?”阮禾杏眸微眯,冷冷的眼神看向林语柔,带着明显的嫌弃之色。
“并非是我医术不精,是这里又没有别的药,我没有办法。”林语柔咬着唇,眼泪含在眼眶里,委屈的不行。
慕家人此番没人顾及她可怜巴巴的模样。
慕太夫人一双眼睛烁烁落在阮禾的身上。
她道,“云霄媳妇,就你来吧,刮脓就刮脓,痛点总比没命强。你要记住,你和霄儿是一体的,你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阮禾带着十成的把握,皮外伤只要处理的好,康复还是快的。
“让让!”
阮禾高声唤了一声,林语柔的屁股才挪了个位置。
在慕云潮的帮助下,阮禾脱掉慕云霄的衣裳,手上拿了一根细棉线,这细棉线还特意在空间的泉水里涤荡过,说不准可以消炎生肌。
她双手两端拉住细棉线,让这根线绷得和琴弦一般。
然后就顺着慕云霄整个化脓的背部刮去。
黄色的脓水流淌了下来。
“啊——”
原本昏迷的慕云霄也生生的痛醒,察觉到慕云潮在一旁扶着他,而有人在他背后处理伤势,他咬紧牙关,再也不发出丁点声音。
等刮完脓血,慕云霄的唇上都咬出血了,却一是一声痛都没喊。
倒是个有骨气的,阮禾眼眸里对慕云霄多了几分欣赏。
她又毫不吝啬的将空间泉眼里积累的那点泉水取出来,还是装在那个皮囊子里,对着慕云霄的背冲淋而下。
此举,就让林语柔惊叫起来,俨然抓住了阮禾的把柄一般。
“太夫人,永安侯你们快让她停手,她根本不懂医术。刚清创怎么可以用冷水冲淋呢,应该用干净的帕子沾了沸水擦洗。”
这时原本在一旁不吱声的,一个个都吵得沸腾。
“儿媳妇你一介农家女,不懂就不要装懂,我相信霄儿是不会叛国的,你要是把他弄死了我们还怎么翻案!”
“就是,你不是想弄死了大哥哥好改嫁吧!”
“快停手吧你!”
“嫂子?”扶着慕云霄的慕云潮眼里也迸射出怀疑。
“相信我,我和相公才是夫妻,我没有理由害他。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若是治不好,我给他陪葬!”
阮禾的话掷地有声,一时间屋里静得落根针都听得见。
总算没有人干扰她了。
上了金疮药后,阮禾在阮大贵送来的包袱里找到了一件男式的粗布旧衣,这便宜爹爹倒是想得周到,衣裳还有慕云霄的份,要不然此刻他就得光着了!
夜渐深。
慕家人走了一下午的路,饶是那几个在低声啜泣的,也抵抗不住身体的疲倦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阮禾见林语柔一直霸着慕云霄身旁的位置,她也就寻了个墙脚靠着睡。
她素来睡眠浅,半夜只听得“啊”的一声,她警醒地睁开了眸子,起身走到发声的林语柔身旁,皱着眉头轻声问道,“你大半夜的叫什么。”
“退烧了,霄哥哥退烧了。”林语柔欣喜道。
“你还不睡?”阮禾睡眼朦胧的问她。
“霄哥哥都烧成这样了我怎么睡得着?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睡的那么沉!没见过你这般当妻子的。”林语柔也低声的嫌弃着。
阮禾脸一沉。
得嘞,被狗咬了!
让她熬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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