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寒生走到自己的田里时,正有青衫童子在里面收割着聚灵草。
在百药谷,只要是空闲着的田就都种着聚灵草,当田有了新主人,田里的聚灵草就会被清理一空,然后由新主人自由种植新的草药。
陈寒生看着熟悉的田垄,和青衫童子的背影,不由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呆呆出神了一阵。
然后,他席地而坐,趁着这个空闲,盘膝打坐***起来,他感觉这里的空气比之山洞之中的要清新很多。
按照《引气诀》上所讲,入静之后,要调整自己的呼吸方式和节奏。
吸气用鼻孔,呼气用口,讲究深、细、匀、长。
呼吸的速度要比平时慢上两到三倍。
刚开始时,陈寒生并不适应这种呼吸的方式,总会感觉气闷,时间稍长,甚至还有些头晕。
至于灵气,竟是半点也感受不到。
不过,陈寒生也知道自己的灵根不适合修行,所以并不急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渐渐地,虽然还是感受不到灵气,但是他的心境却变得空灵起来。
四周的风声,阳光的温热,灵草叶的沙沙声,都变得无比清晰。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轻盈了几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陈寒生回到自己的洞府,在回来的路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去种草药,竟没带着锄头和木桶,为此他还自嘲了好一阵。
吃完午饭,他读了几页《百草图集》和《炼药术》,他相信这种日积月累的点滴功夫,爹爹跟他说过,读书就是一个笨功夫,讲究连而不断,不是看一天读了多少,而是看读了多少天。
陈寒生牢牢地记着这话,他读医书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方法,一天看一点,从不间断,一些看不懂的地方,多看几遍或者过段时间回头再看就懂了。
过了晌午,陈寒生扛着锄头,提着水桶,走出了山洞。
在去田里的路上,受上午在田里面打坐的启发,陈寒生想,既然田里种着聚灵草,灵气最是浓郁,如果在田里打坐***,岂不是更好?
因为这个想法,他还激动了好一阵。
其实之前也有采药或者炼药童子想到过这个办法,只是白天日头太毒,晚间蚊虫叮咬得厉害,根本无法专心***,所以也就半途而废了。
既然有了想法,陈寒生就按照这个思路,着手准备起来。
因为田土的肥沃与否,直接影响聚灵草的长势和吸附灵力的多少,所以陈寒生决定,今后如果有条件,还是尽量在自己的田里打坐***。
只是,在自己田里的聚灵草还没长成之前,他也只能去那些无主之田了。
于是,他在每亩田的正中央种上一分田的聚灵草,留出一个打坐之地,这样当一处的灵气变得稀薄,就可以换到另一处。
为了让五行灵草充分吸收聚灵草散发出的灵力,他还把余下的聚灵草和五行灵草隔行混种了起来。
陈寒生仔细地种下了每一颗草籽,浇足水,施好肥,这一切都处理完,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在此期间,他还利用晚上的时间把《炼药术》大体通读了一遍,今晚他准备再读一遍,这样,他明天就可以去炼药洞尝试一下,毕竟,对炼药童子来说,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在炼药上面。
而陈寒生坚持要自己种植草药的目的,在于他想加强对草药的理解。
他既然要修行,灵根又差,就只能依靠草药,灵丹进行辅助。
如果对最基础的草药都不能深刻理解,又怎能炼好药,炼好丹?
在豆大的油灯下,简陋的石洞中,陈寒生专心地翻看着《炼药术》,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欢欣鼓舞。
当天快亮时,他才倒头眯了一会。
清晨的山谷雾气氤氲,霞光万道。
陈寒生从木梯上拾级而下,在炼药洞的洞口,他被结伴而行的王信和高原叫住了。
“陈寒生,我听说你要自己种田?真的假的啊?”,王信好奇的道,语气里有几分不屑。
“当然是真的,种田有什么不好?”,陈寒生不以为然的道。
“还有什么不好?又脏又累,还耽误功夫啊,这都是下边那些青衫童子干的活,把种田的时间用来炼药,能多赚多少贡献点?”,王信很不解地看着陈寒生。
陈寒生不愿多做解释,只淡淡地道:“我喜欢种田”。
王信摇了摇头,他多少有些瞧不上陈寒生,炼药童子哪有自己种田的?
他总觉得陈寒生土里土气,和他走的近有点没面子。
“陈师弟爱种田,就让他种去呗,你管人家的事干嘛?”,高原大大咧咧地,他是个直肠子。
陈寒生走进炼药洞,看到洞里共有四排炼药台,每排三个,一共十二个。
每个台上放着一个小铜丹炉,还有一些其它的器具。
山洞的角落里堆着几个有点破损的铜丹炉,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是用坏了的。
山洞里面已经坐了几个身穿红衣的炼药童子,张升和曹安坐在第一排的两边,中间的药台空着。
“哟,种田童子来了!”,张升讥笑道。
张升的话,在山洞里引起一阵哄笑。
陈寒生冷冷一笑,没理会张升。
张升见陈寒生连一声大师兄都没叫,脸上一红,很是挂不住。
曹安在一旁看着热闹,拱火道:“张升,我看这个陈寒生不太好对付,有朱长老罩着,你管不了他,我看还是算了吧。”
张升听了曹安的话,脸色一下涨得通红,和猪肝似的,声音也抬高了几分,“笑话,我手下的炼药童子,还管不了了?”
陈寒生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心生几分厌恶。
陈寒生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高原,走了过去,在高原旁边坐了下来。
高原朝陈寒生努努嘴,示意陈寒生,张升找茬来了。
陈寒生冷笑一下,站起身来,一侧身,淡淡地道:“大师兄。”
“哟,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师兄啊?告诉你陈寒生,这个炼药洞可是归我管,你问过我了吗,就敢坐这儿?这是你坐的地方吗?”
陈寒生本不爱惹事儿,但这张升明显是没事找事,他也就不想躲了,哂笑道:“那我该坐哪儿,大师兄?”
张升一指摞在一边的一堆破铜炉,道:“今天,你就别炼药了,先把这堆铜炉给我擦干净!”
陈寒生轻叹一口气,道:“大师兄,如果我不擦呢?”
张升色厉内荏地道:“你敢!”,说着,还举起了手掌。
陈寒生看到张升手心淡淡的气旋,双目一凝,心中一阵刺痛,无法***的杂灵根成了他心底最大的隐痛。
陈寒生一言不发,走出了炼药洞,洞里所有的童子都看着陈寒生的背影,就这么走了?
他们总觉得这场热闹结束的有点仓促,看得不过瘾,好像少了点什么,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
不过,就在他们认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朱长老!”
众人略感索然的心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突突地又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