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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宁祯盛长裕结局+番外

初点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宁祯:“姚小姐太客气了,我高攀不起。”姚文洛:“……”哪怕宁祯态度不太好,姚文洛还是坚持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和宁祯闲聊。她还问宁祯,“你嫁过来有段日子了,还没有怀孕吗?”宁祯眼睫一敛:“没呢。”“是怎么……”“姚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话合适吗?”宁祯抬眸,瞳仁雪亮,似开刃的剑。姚文洛下意识一瑟缩。她实在敌不住,想要走。一杯茶喝完,姚文洛站起身,还不忘对宁祯说:“我真心愿意和你摒弃前嫌做好朋友。宁祯,也许你不信任我,日久见人心。阿裕就这么些亲人,我低声捧着你,是不愿意阿裕难做。你思量思量我这话。”说罢,她转身走了。宁祯没什么反应,她身边的女佣和管事妈妈都气到了。“夫人,您听听她这话!您正经的小姑子都不敢这么托大,她算什么?”...

主角:宁祯盛长裕   更新:2024-11-11 1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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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宁祯盛长裕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祯:“姚小姐太客气了,我高攀不起。”姚文洛:“……”哪怕宁祯态度不太好,姚文洛还是坚持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和宁祯闲聊。她还问宁祯,“你嫁过来有段日子了,还没有怀孕吗?”宁祯眼睫一敛:“没呢。”“是怎么……”“姚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话合适吗?”宁祯抬眸,瞳仁雪亮,似开刃的剑。姚文洛下意识一瑟缩。她实在敌不住,想要走。一杯茶喝完,姚文洛站起身,还不忘对宁祯说:“我真心愿意和你摒弃前嫌做好朋友。宁祯,也许你不信任我,日久见人心。阿裕就这么些亲人,我低声捧着你,是不愿意阿裕难做。你思量思量我这话。”说罢,她转身走了。宁祯没什么反应,她身边的女佣和管事妈妈都气到了。“夫人,您听听她这话!您正经的小姑子都不敢这么托大,她算什么?”...

《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宁祯盛长裕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宁祯:“姚小姐太客气了,我高攀不起。”

姚文洛:“……”

哪怕宁祯态度不太好,姚文洛还是坚持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和宁祯闲聊。

她还问宁祯,“你嫁过来有段日子了,还没有怀孕吗?”

宁祯眼睫一敛:“没呢。”

“是怎么……”

“姚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话合适吗?”宁祯抬眸,瞳仁雪亮,似开刃的剑。

姚文洛下意识一瑟缩。她实在敌不住,想要走。

一杯茶喝完,姚文洛站起身,还不忘对宁祯说:“我真心愿意和你摒弃前嫌做好朋友。

宁祯,也许你不信任我,日久见人心。阿裕就这么些亲人,我低声捧着你,是不愿意阿裕难做。你思量思量我这话。”

说罢,她转身走了。

宁祯没什么反应,她身边的女佣和管事妈妈都气到了。

“夫人,您听听她这话!您正经的小姑子都不敢这么托大,她算什么?”女佣说。

宁祯微微沉吟,半晌才道:“她来干嘛?”

“谁知道呢?”

“我认识的姚文洛,可没这么低姿态。”宁祯道。

她把姚文洛方才的一举一动,全部回想了一遍。

“曹妈妈,您回趟宁宅,替我搬个箱笼过来。”宁祯说。

“夫人要搬哪个箱笼?”

宁祯出嫁的时候,娘家准备的陪嫁极其丰厚。不过,她还有些东西没搬。

“放在一楼第二间库房的,装了皮草的箱笼。”宁祯说。

她有很多的皮草,长款、短款不计其数。陪嫁的时候有两箱笼,家里还有。

“您要穿皮草吗?”曹妈妈问。

宁祯摇摇头:“去搬过来吧。不用张扬,有人问,就说是我的旧书。”

曹妈妈道是。

她复又上楼。

没过半小时,老夫人那边来了女佣。

“老夫人请您去吃饭,今日有客。”女佣说。

这个客,无疑是姚文洛。

姚师长在军中地位高,连带着老夫人对姚文洛也器重。

宁祯换了身衣裳,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到的时候,盛长殷、三姨太徐芳渡也在。老夫人被围坐中间,笑容灿烂,被姚文洛逗得开怀。

“……阿裕又去营地了,他一年到头忙得很。听说北城大总统府的特派员,一直找他的晦气。”姚文洛说。

老夫人:“这事我们也耳闻了些。”

“我阿爸说了,没啥大事。咱们受大总统府管制,大总统府更怕阿裕一怒之下划江而治。”姚文洛道。

老夫人:“也是。”

“所以没什么大事,苍蝇嗡嗡吵人烦,您别替阿裕担心。”姚文洛又道。

听她的口风,好像她才是盛长裕的妻子。

宁祯进来,三姨太徐芳渡看了眼她,微微笑着:“夫人来了。”

姚文洛一瞬间笑意收敛。想到什么,又刻意把笑容抬出来。

“宁祯,坐这里。”

姚文洛主动腾了位置。

宁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含笑点头,宁祯这才坐下。

“下次阿裕回城,我也来吃饭。反正您叫我别见外,我当真了。”姚文洛说。

老夫人的笑有点勉强:“自然了。”

“我一向不太计较。宁祯知道我的,我们从小玩到大。”姚文洛又说。

宁祯:“这倒没有。我和姚小姐不算特别熟。只不过,姚小姐跟谁关系都好。”

盛长殷看一眼宁祯,眼睛里有点笑。

她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姚文洛。

老夫人怕她们吵起来,吩咐开饭。

吃了饭,姚文洛去教盛长殷弹钢琴,老夫人歇午觉,三姨太帮衬老夫人和管事们对账。

宁祯也回到自己的院子。

半下午,她一直在院子里挑,把所有的短款皮草都拿出来。

“这件呢?”

“不是。”宁祯摇摇头。

“这个呢?”


宁祯的汽车突然停下,她毫无知觉。

她目光空洞,不知想些什么。

替她开车的副官:“四小姐,有人拦路。是军政府的汽车。”

宁祯回神。

一辆汽车横在面前。

车门推开,纤细笔挺的小腿伸出来,包裹着玻璃丝袜,下来一名女郎。

窈窕女郎身段婀娜,穿一件红色旗袍,绣金线牡丹。

阳光下,金芒熠熠,衬托得一张脸明艳动人。

女郎朝这边走过来。

宁祯没有下车,只是把车窗摇下。

女郎靠近,手肘撑住她车窗:“宁四小姐,你好呀,我是繁繁。”

宁祯眸色安静。

“放心,我不吃人,就是提前来瞧瞧,未来主母长什么样子。”繁繁娇笑着,眼波潋滟,袖底暗香浮动。

紫罗兰的香。

“瞧见了吗?”宁祯问她。

繁繁又是一笑。

这一笑,意味深长,轻蔑之意很明显。

“是个美人儿。”繁繁笑着说,“不过,督军不爱您这样端庄的,您心里得有点数。”

宁祯依旧看着。

她既不怯懦无能,也不生气,一双眼黑沉沉的,似两轮冰魄,静静散发冷芒。

繁繁莫名发怵。

但装腔作势的人见多了,繁繁不是内宅女子,她很快又是一笑:“宁四小姐,送你一个礼物。”

说罢,她从手袋里掏出一支枪,对准了宁祯。

开车的司机吓一跳:“四小姐!”

宁祯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看着繁繁。

“见过吗?新式的勃朗宁。”繁繁说着,把枪口往前。

宁祯的司机待要下车,护住宁祯。

繁繁也等宁祯吓哭。

宁祯木然的表情终于动了。

她没有笑,仍没有生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真是愚蠢……”

话音一落,繁繁手腕剧痛。

发生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手枪已经被宁祯夺去,枪口反指繁繁的额头。

繁繁微愣。

“我父亲武备学堂毕业,我家兄弟一个个都念军校。你在我面前耍枪?”宁祯眸色生霜。

繁繁不顾那枪口,径直站起来:“你能如何?拿着枪,还敢打我不成……”

枪响。

繁繁脑子里一根弦绷断,她下意识跌倒抱头。

她跟随盛长裕多年,上过战场、见过刺杀,她知道枪声意味着什么。

哪里疼?

宁祯的车门终于推开。

她穿一件粉白洋裙,身材高挑,腰身削细,居高临下看着繁繁。

繁繁跌地抱头的模样,狼狈至极。

而她后知后觉发现,她左边肩头被子弹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疼。衣裳破开,血痕明显,子弹却没有打入身体。

“宁祯,你敢开枪打我?”繁繁又疼又恼,“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督军盛长裕的二姨太。”宁祯微微弯腰,安静看着她。

“你会后悔。”繁繁咬唇,“督军不会放过你!”

“那你去告状吧。”宁祯静静道。

她一双白皙纤细的手,随意摆弄几下,把手枪拆了,子弹一颗颗弹出来,落在繁繁身边。

“你去告诉督军,或者告诉老夫人,请他们替你做主。这是第一次,一个警告。下次再敢对我不敬,子弹就会打穿你的头。”

宁祯说话,始终不紧不慢,声音平稳。

她黑眸静,似古潭般深邃寒冷,情绪都被压在深潭之下,不露半分端倪。

她把手枪扔了,转身上了汽车,对开车的副官道:“回府!”

汽车平稳发动。

宁祯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又叹了口气。

皖南告急,宁祯的父亲宁师座被困在前线。

这场平乱,是督军盛长裕的命令。可等宁祯的父兄受困时,督军并不派人增援。

军中大事,宁祯没资格过问。

她与二哥通电报,那边形势越来越紧张,因为叛乱的增兵快要过长江了。

宁家急得不行,却束手无策。

宁祯跑去了盛家老宅,想要找老夫人帮忙。

不管督军有什么安排,先解了前线受困之急。

老夫人安抚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别急,我这就叫长裕增援皖南,你阿爸和哥哥们会回来的。”

这是宁祯第一次见老夫人。

没过几日,督军府派人来提亲。

老夫人想要宁祯做儿媳妇。

“督军身边有一个姨太太,跟随他多年,很是受宠;老夫人身边有个贴心人,也给了督军做姨太太。

督军府的两妾,各有靠山,闹得不可开交。老夫人一直想替督军娶个压得住的正妻。”副官出去打探了消息。

宁祯敢掺和军国大事,敢去求老夫人,老夫人对她另眼相看。

宁家世代从军,女子不仅仅好容貌、好气度,还能生养。

父兄都在前线,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宁祯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

“督军年轻有为,骁勇善战,能嫁他是我的福气。”她对母亲和祖母说。

这话,宁祯特意叫人传回督军府老夫人耳朵里。

老夫人很满意。

民主政府的做派,是先下聘,然后签了婚书。

聘礼到了,按说签婚书时,应该见一见督军盛长裕的。

宁祯没见到他的面。

婚书是盛长裕写好了他的名字,送到宁家的。

宁祯签好她的,再派人送去军政府备案。

就这样,她成了盛长裕的未婚妻,四月初七大婚。

今日拦路挑衅的,是盛长裕的二妾之一。

“此事,不可叫家里人知道。”宁祯叮嘱副官。

副官道是。

然而消息没瞒住。

母亲很快知道了。

“……你不该答应。这督军府,水太深了,不是良配。”母亲抽噎。

宁祯握住她的手:“老夫人想让我去镇宅,把督军府操持起来。今后,督军府就是宁家的靠山。

姆妈,我是去做督军夫人的,不是去和小妾争风吃醋。您放心,我会做得很好,叫老夫人和督军都满意。”

母亲仍垂泪。

祖母叫了宁祯去。

“……有些话,你姆妈不太方便和你说,只得祖母告诉你。督军盛长裕,他对你父亲心存芥蒂。”祖母欲言又止。

宁祯:“我知道,当年苏晴儿的死,跟咱们家脱不了干系。苏晴儿是盛长裕的小青梅。”

祖母:“这门婚姻,的确‘龙潭虎穴’。尚未结婚,假如你愿意退亲,祖母可以出面……”

“盛长裕摆明了要公报私仇,让阿爸和哥哥们死在平乱前线。他如此不理智,老夫人恐怕军中生变、人心不稳。

老夫人要替他娶我,明面上是想平息家里二妾的闹腾,实际上想要救我阿爸一命,为盛长裕缓和军中矛盾。”

宁祯慢慢说,

“祖母,这是大事,我一直都明白,才一口答应老夫人的。您放心,宁家的女儿不是草包。这个督军夫人,我做得来。”


“程阳,愣着做什么?送姚小姐回去。告诉老师,这是第一次,我给老师一个面子。若有下次,就不会这样轻易算了。”盛长裕不看姚文洛。

他只对他的副官说话。

副官道是,叫人拉走了姚文洛。

姚文洛不敢再挣扎,生怕在宁祯手里栽更大的跟头,只得跟着副官走了。

她简直要气得吐血,脸色发青。

她一走,屋子里只剩下盛家的人,却没人感觉松口气。

老夫人和盛长裕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老夫人,看向宁祯:“说吧,衣服怎么回事?”

宁祯:“姆妈,的确是姚小姐拿错了。”

“你当我老糊涂?你的衣领里,为什么藏针?”老夫人逼问。

宁祯:“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回去慢慢查。”

盛长裕:“姆妈,这会儿还要骂她?”

“我总要把事情搞清楚。”老夫人怒道,“你今日要护短到几时?”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这是我护短吗?我公正不偏心而已。”盛长裕说。

老夫人:“……”

一旁的曹妈妈突然跪下:“老夫人,督军,都是我的错。夫人的皮草说了入库,我抬到了三姨太那里去了。后来夫人说,她并不打算入库。”

宁祯佯装沉脸:“住口,你胡说什么?”

徐芳渡脚步微微一踉跄。

她招来姚文洛,本意是给宁祯一点教训,也带一个人来搅局。不成想,却引火烧身。

宁祯送箱笼又抬走,居然是个套圈,而她竟毫无防备上了当。

徐芳渡:“姆妈,督军,我真不知道这件事。夫人的箱笼,我的人没动过,来不及清点……”

“我没说是你。我相信你的,三姨太。”宁祯说。

又对老夫人和盛长裕说,“这事就这样吧,姆妈、督军。家务事,以和为贵。”

复又看向盛长裕,“老话说‘不痴不聋、不作家翁’。”

她上次也给盛长裕说了这句。

老夫人松动。

徐芳渡气得差点吐血。

这件事不查,稀里糊涂过去,她就要背上嫌疑。

“不是的,姆妈。我的人都可以作证,我的确没打开过夫人的箱笼。”徐芳渡语气发急。

“夫人说了,她相信你。怎么,你以为夫人说假话?”盛长裕冷淡开口。

徐芳渡几乎要吐血。

宁祯要是信任,她的佣人根本不会提送箱笼给徐芳渡这一茬;宁祯要是信任,也不会说什么“不痴不聋”。

宁祯不是信任,她这是盖棺定论,把屎盆子扣徐芳渡头上。

徐芳渡眼中有泪,一时竟没了应对之法,只得求助看向老夫人:“姆妈,我真的没动过夫人的箱笼。”

“好了,好了!”老夫人身心俱疲,“这件事过去了。我也累了,不吃饭,你们都散了吧。”

她竟起身回房了。

徐芳渡差点给她跪下。

倒是说清楚啊!

老夫人走了,徐芳渡再也忍不住哭了,扑向盛长裕:“裕哥,您替我做主。”

盛长裕扶正她:“站好了。我替你做什么主?谁怪你了?夫人都说了,跟你没关系。”

徐芳渡:“……”

宁祯:“督军,我也先回去了。”

盛长裕嗯了声。

宁祯给曹妈妈使个眼色,叫她跟上,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来,身后传来脚步声,军靴橐陀。

她回头,盛长裕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宁祯:“督军,您这是也要回去了?”

“老子还没吃饭。”盛长裕淡淡道。

宁祯:“那,我请您外头吃饭?”

“摘玉居里藏了野男人?”

“不敢。”

“前头带路。”盛长裕道。

宁祯只得道是,又对曹妈妈道,“小跑回去,叫人准备晚饭。”

可怜曹妈妈,一把老骨头,撒开脚丫子跑了。

两处院落离得不远,盛长裕和宁祯回来时,餐桌刚刚收拾利落。小厨房没准备晚饭,只得去大厨房端,有什么吃什么。


宁祯的婚事,定在半个月后。

她至今没有和未婚夫盛长裕见过一面。

盛长裕是子承父业。两年前他父亲去世,他接手军队。北方政府为了安稳局势,封他为华东四省大都督。

他今年二十五,比宁祯大四岁。

幼时,时常听兄长们谈论盛长裕,叫他少帅。

少帅是大帅长子,混不吝,时常把大帅气得半死,隔三差五就要揍他一顿。

而后,宁祯留洋镀金。

等她再回到苏城,盛长裕已经身居高位。

他很忙,宁祯又不爱出门,一直不曾见过。

他与苏晴儿轰轰烈烈的感情,倒是听过;他房里两个厉害妾室,也有耳闻。

宁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他牵扯上关系。

造化弄人。

“……两个庄子,你得去瞧瞧,和管事见一面。”母亲再三催她。

她的婚事定得很急,但宁家准备却一点也不敷衍。

宁祯是宁家三个房头唯一的女孩儿,在一众亲兄弟、堂兄弟中格外受宠。她的陪嫁,祖母从十年前就在准备了。

她陪嫁有六个庄子、六间铺子,经营得都不错。

婚前,她应该先去看看这些产业,偏偏她懒。

她懒,祖母与母亲又纵容她,只选了两个要紧的,让她去掌掌眼。

“好。”宁祯点头,“我自己开车去。”

祖母沉下脸:“要做督军夫人的人,自己开车像什么样子?”

宁祯在伦敦念书的时候,学会了开车,时常周末带同学们出去玩。

她回来后,家里也有小汽车,却禁止她开。

在家里人眼中,开车大概像驾马车一样,不够体面,不是闺阁千金该做的。

“……让她任性一回。等出嫁了,再无机会。”母亲却说。

祖母一阵心疼,不再阻拦。

宁祯得到了开车机会,立马出门。一个人也不带,在副驾驶座放了两杆长枪、口袋里装一把短枪。

官道平稳,宁祯出城不到半小时,前面有人招手拦车。

是穿军装的人。

她父亲是宁师座,苏城的驻军都认识,宁祯不怕。

她靠边停了车。

穿军装的人,是个副官,小跑到宁祯的驾驶座这边。

瞧见了她,微微吃惊:“这……你、你开车?”

宁祯:“对。你拦车可是有事?”

副官回神:“小姐抱歉,我们的汽车没油了,您车上装柴油了吗?”

宁祯加满油出来的,故而摇摇头:“我没有多预备。”

副官:“打扰您了。”

他很是为难。

宁祯:“确定是没油,还是你猜测没油?”

副官微讶,挠挠头:“发动不了,应该没油了。”

宁祯回来就发现,苏城的车子普遍烧柴油,很容易堵塞发动机。

“可介意我看看?”她问。

她习惯了自己开车,无师自通也学会了简单修车。

“您会啊?”副官犹豫了下,“您稍等,我请示一下。”

他跑回自己汽车。

简单说了几句,他又回来,“小姐,您如果会的话,劳烦帮我看看。如果真没油了,还要再麻烦您。”

宁祯颔首。

她下车,朝那边走过去。

从汽车的前挡风玻璃看进去,后座一个男人,正闭目养神。

车厢里光线淡,拉了车帘,只能瞧见浅浅轮廓。

宁祯与副官交谈,打开了车前盖。

她用巾帕包裹了手,随意摆弄几下。

“有油的,应该是堵塞了。”宁祯说。

副官微喜:“您会修?”

“我试试。”宁祯道,“你车上有手套吗?”

副官说有,很快拿了一副白手套给她。

简单的油路堵塞,宁祯时常处理这样的故障,很快弄好了。

“你去试试看,应该能发动……”她直起身。

不知何时,汽车旁站了一个人。

三月下旬的阳光明艳,官道两侧柳条款摆,娉婷婀娜,穿过柳枝落地的阳光碎芒璀璨。

男人一袭军装,德式的,英武漂亮,胸前穗带曳曳;勋章簇新明亮,光洁闪耀。

他站得笔直,双腿微微打开,锋利似刃。

宁祯抬眸,对上了他的眼。

肌肤深,广额高鼻薄唇,一双眼瞳仁黢黑,深不可测。

表情倒也不严肃。

他看宁祯,宁祯也看他。

两人目光相触,见宁祯丝毫不退缩,他主动开口了。

“小姐会修车?”

“小故障会,大的问题不会。”宁祯回答。

“难得。”他淡淡说,嗓音醇厚低沉。

副官去试了汽车,能点火,大喜。

他复又过来:“多谢小姐。小姐怎么称呼?”

宁祯笑了下:“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又冲男人点点头。

男人也点头示意。

宁祯上了汽车,指尖沾了点柴油,她寻个帕子擦干净。

擦拭的时候,宁祯又略微走神,一个人坐了好半晌,这才发动了汽车。

这么一耽误,她去庄子上迟到了一小时,管事等着焦虑不已,生怕她在路上出了事。

“……督军,现在年轻小姐这么厉害?不仅会开车,还会修车。”路上,副官程阳忍不住絮叨。

盛长裕仰靠在后座,双腿交叠,饱满肌肉把军裤撑得很紧,线条利落似箭。

“她是留洋回来的。”盛长裕道。

副官程阳微讶:“您认识她?”

“看她装扮。”盛长裕嫌弃副官愚蠢。

女郎穿咖色长裤、白色衬衫,外面罩一件深咖色马甲,全是洋装。

也类似骑马装。

衣衫紧,腰身盈盈欲折,很彰显身段,老式女子不敢这么穿;裤脚又扎紧,不管是开车还是骑马,都很利索。

“她长得也漂亮,声音好听。”副官程阳又说。

身段儿好;声音柔婉清涓,如早春初暖时樱花枝头的黄莺。

盛长裕:“发什么浪?好好开车。”

副官闭嘴了。

他家督军最讨厌留洋女郎。说她们一个个吃了洋墨水,学了歪心思,崇洋媚外,把老祖宗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否定了。

而督军最恨的,是老夫人给他选了个正妻,居然也是留洋千金。

汽车进了城,在岔路口,副官又问他:“督军,回老宅还是去督军府?”

盛长裕的督军府是官邸,并无家眷同住。

他的爱妾繁繁住在别苑。

他接替了父亲的位置后,他母亲搬去了老宅。

老宅重新修缮过了,苏式园林,占了偌大地方,大园子里十几个小院子,或精美古朴,或时髦新派。

他母亲还把三个叔叔全家都接过来同住,一家主子、佣人三四百人。

热闹却不拥挤、复杂却不繁琐。

“先回督军府。”他道。

副官:“可老夫人说……”

“你是老子的副官,还是老夫人的副官?”盛长裕不耐烦踢了一脚驾驶座,“回督军府!”

副官不敢再多嘴,开车直接回督军府去了。


古色古香的卧房,淡紫色幔帐,轻微沉水香,暧昧到了极致。

男人光着上身,近距离端详宁祯。

宁祯想挤出一个浅笑,两次尝试失败后,她放弃了。不着痕迹后退两步,和盛长裕短暂拉开了距离。

“……处置得不错,盛夫人。”他开口。

声音不高,暗含三分讥讽。

“只不过,我的人我可以打骂,谁给你胆子,随意惩罚她?”讥讽里添了阴沉,还有隐约的暴戾。

宁祯:“……”

她不知道盛家人怎么回事,一个个喜欢把旁人当傻子。

老夫人这样、两个姨太太这样,盛长裕也这样。

繁繁受伤,盛长裕没有送她回别苑疗养,而是将她包扎后送去了祠堂,他赞同宁祯的惩罚。

一转眼,又来拿这话试探她,无非是想看她的态度。

这是上位者的心态,对底下人总要恩威并施——宁祯很小的时候,她祖母就教过她这招。

同意关繁繁,是替宁祯立威;现在又要宁祯低声下气感激,来彰显督军给她的恩情。

宁祯做学生,门门功课拿第一,她一向做什么都敬业。

现如今是“督军夫人”,这功课宁祯也认真做,争取拿个满分。

面对盛长裕的逼问,她道:“我狗仗人势,督军。若不是知道您和老夫人英明,我断乎不敢关二姨太。”

盛长裕听了她的话,又上前两步。

五月天热, 男人体温高,他身上似火炉般散发热浪,稍微靠近,似能灼伤宁祯。

宁祯不好再退。

盛长裕的手,捏住她下颌,强迫她抬起脸。

宁祯吃痛,没做声,顺着他的力道扬起脸,视线落在他脸上。

彼此对视,各自都有情绪。

“伶牙俐齿,不愧是宁州同的女儿。”他面色冷。

提到宁祯父亲的名字,他手上加大了力道,小臂青筋狰狞。

宁祯便明白,盛长裕恨不能她父亲死。

这种恨意,深入骨髓。

“往后就是督军的人。”宁祯实在疼,手攀附上了他的手臂,妄图把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打下来。

她略微用劲,盛长裕没想过真的和她较量,松了手。

宁祯当机立断:“督军,三姨太的寝卧不是聊天之地。您还有什么教导,换个地方说。”

她转身出去了。

徐芳渡在帐内,侧耳倾听这两个人打机锋。

见宁祯说走就走,不等盛长裕答应,徐芳渡下床依过来:“要阻拦她吗,裕哥?”

“轮得到你说话?”盛长裕口吻疏淡,声音里有三分不耐烦。

徐芳渡身子瑟缩了下。

盛长裕一揽她纤腰,把她扔到了床上。

徐芳渡低呼,声音细而微喘。幔帐哗啦,金钩乱响,不是盛长裕欺身而上,而是他用力一甩帐子,出去了。

“裕哥……”徐芳渡急忙喊他。

“来人,替我更衣。”外面,盛长裕已经叫了副官。

徐芳渡坐在床上,眼眶微微湿了。

在盛家老宅的人眼里,盛长裕像个幽灵,闪一下,又不见了人影。

那天,他没有来摘玉居,继续找宁祯的麻烦。

二姨太繁繁被关在老宅的祠堂,听说还发了一夜高烧。

不管是盛长裕还是老夫人,都没理她,等着她自生自灭。

繁繁身子骨不错,高烧第三天退了。

七天熬完,盛长裕亲自来接了她回别苑——宁祯听旁人说的,她没有再见到盛长裕。

繁繁一走,徐芳渡也病倒了,需要请医。

宁祯这边的佣人,都是她娘家来的,说话口无遮拦:“三姨太莫不是怀了?”

“听说老夫人请了中医,而不是西医,是给她诊脉。”

宁祯安静看她的书,没接茬。

她初来乍到,没有站稳脚跟。盛家老宅任何的变化,对宁祯来说都是“事不关己”。

不是她清高,而是她在外围,利益相关的事轮不到她。

盛长裕至今都没有和她圆房,她这个督军夫人名不副实,她想“关己”也没资格。

又过了两日,宁祯听说,三姨太徐芳渡没怀孕,只是染了暑气。

“暑气?恐怕是气的。”

“督军亲自来接二姨太,他还是更看重她。三姨太气不过。”

“哪怕没有二姨太,也轮不到三姨太。你们听说江小姐了吗?督军迟早要娶她做夫人的。”

“老夫人现在硬塞一个人在‘督军夫人’的位置上,也长久不了。督军最恨宁师座,岂会要他的女儿做夫人?”

宁祯很有钱,她的佣人中有个曹妈,特别擅交际。宁祯给钱,让她拿钱开路,打探消息。

浅层的消息,还是能探听到的。

宁祯听完曹妈汇报的动态,沉默片刻,对曹妈说:“今晚吃凉粉吧。天热,没什么胃口。”

曹妈:“……”

又过了一个月,宁祯的父兄回到了苏城。

她立马去告诉老夫人:“我想回娘家小住几日。”

老夫人温婉端庄,对宁祯和颜悦色:“去吧。”

宁祯开车回去。

大中午的,她从家门口走到正院,一脸汗。

家里所有人都在祖母的堂屋,欢声笑语。

宁祯进门,似把外面满地的金阳带进了室内,她的笑容灼灼:“阿爸!”

宁州同原本端着大家长的风范,一板一眼和母亲说话,瞧见了女儿,顿时露出笑容。

“急什么?这一脸汗,真是个野丫头。”宁州同笑容不减,“去端了凉的桔子水给四小姐。”

宁祯:“要加冰。”

宁夫人啧了声:“热滚滚的人吃冰,非要伤肠胃不可。”

“加冰,加冰!”宁州同说,“她都这么大了,吃点东西还管她?”

宁夫人:“……”

满屋子都笑起来。

宁祯坐在父亲身边,发现角落处有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望过去,瞧见了她三哥。

她冲他使了个眼色。

她三哥宁策颔首示意。

不消片刻,他们兄妹俩就溜走了,去了宁策的书房。

宁祯的三个亲哥哥,全部身材高大挺拔;而三哥是兄弟中最英俊的,有一双漂亮的眼。

他最疼宁祯。

“事情如何?”宁祯坐下,顾不上喝桔子水,先问他。

宁策:“按下了,阿爸打消了起兵的念头。”

宁祯慢慢舒了口气:“起兵就是谋逆,名不正言不顺。这是盛长裕的诡计,他逼阿爸‘造反’,可以趁机杀戮宁氏。”

就目前而言,宁家并没有立场硬扛盛长裕。

盛长裕是“新君”,宁祯的父亲是“旧权臣”,两方必然会斗得你死我活。

不是权臣架空新君,把新君当傀儡,就是新君斩杀权臣。

宁祯以身犯险,把自己做一个棋子,给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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