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浩孔乙己的女频言情小说《关中盗墓手记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石头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把心一横。拿着铁钎插入内椁缝隙,带着崔浩继续开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打开了一椁一棺的盖子,终于见到墓主真容。棺盖掀开的一刹那。金器玉器闪耀的光芒,几乎亮瞎我和崔浩的眼。再一细看,裹在白骨上的华丽彩纱襌衣,更是让我俩赞叹不已。精工细制的蚕丝襌衣以华贵的紫色为底。用黑色勾线七彩填描,绘出传说图案。我俩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土狗一般,瞪眼看着彩纱襌衣连连惊叹。实在没见过如此华丽的衣物!“老祖宗也太奢靡了,衣服比特么的美女都好看!”崔浩一边惊叹,一边伸手去摸。在他手指触碰彩纱襌衣的刹那。华丽的彩纱襌衣突然颜色变暗,紧接着卷曲发黑化为灰烬。“我,我,靠!”“这是见鬼了?”“石头哥,真不怪我啊,我就是想摸一下,哪知道......”崔浩哭丧着脸,懊...
《关中盗墓手记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我把心一横。
拿着铁钎插入内椁缝隙,带着崔浩继续开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打开了一椁一棺的盖子,终于见到墓主真容。
棺盖掀开的一刹那。
金器玉器闪耀的光芒,几乎亮瞎我和崔浩的眼。
再一细看,裹在白骨上的华丽彩纱襌衣,更是让我俩赞叹不已。
精工细制的蚕丝襌衣以华贵的紫色为底。
用黑色勾线七彩填描,绘出传说图案。
我俩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土狗一般,瞪眼看着彩纱襌衣连连惊叹。
实在没见过如此华丽的衣物!
“老祖宗也太奢靡了,衣服比特么的美女都好看!”
崔浩一边惊叹,一边伸手去摸。
在他手指触碰彩纱襌衣的刹那。
华丽的彩纱襌衣突然颜色变暗,紧接着卷曲发黑化为灰烬。
“我,我,靠!”
“这是见鬼了?”
“石头哥,真不怪我啊,我就是想摸一下,哪知道......”
崔浩哭丧着脸,懊悔又无措。
触碰彩纱襌衣的手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当时我也不懂发生了什么。
后来才知那是氧化反应。
盗墓时见到过无数好东西,都因氧化反应而损毁。
尤以丝绸,漆器,纸制品发生氧化的速度最快。
只要是北方的墓,通常一瞬间就彻底毁了,想抢救都来不及。
反倒是南方潮湿的墓里,易氧化的物品在打开墓穴后反倒能保存的好些。
所以盗墓圈里有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的说法。
后来,我下墓会带一些密封袋,尽可能防止易氧化物品损坏。
再后来我去湖南博物院,看了大名鼎鼎的马王堆汉墓T型非衣帛画。
觉得T型非衣帛画的精致程度,比这墓中灰飞烟灭的彩纱襌衣要略逊一筹。
再回到我盗墓的事。
当时我对着化为灰烬的彩纱襌衣楞了两秒。
回过神后立马从棺材里拿金器玉器。
“不怪你,赶紧拿东西。”
“噢噢!”
崔浩跟着动起来。
我俩三下五除二把金器玉器席卷一空。
来时干瘪的帆布包,此刻已高高鼓起。
“都拿完了,咱赶紧走吧。”
崔浩说完就要走,我却站在棺头又一次伸出手。
“嘶!”
见我双手抓住白森森的头骨,崔浩瞳孔陡然收缩。
“哥,你连尸骨都不放过?”
“咱做个人好不好!”
“闭嘴!”
没工夫跟他解释。
因为双手抓住头骨时,我内心也是极度紧张。
抓头骨并不是要把尸骨怎样。
而是想到古人会往尸体嘴里塞珠玉。
这种丧葬风俗由来已久,石器时代就有往尸体嘴里含贝壳的习俗。
东西周时贵族死后普遍嘴里含玉,到汉代发展为九窍都要塞玉石。
后来碰到些不懂行的人,买了塞后窍的玉石挂脖子上四处嘚瑟,真不怕戴久了会倒霉。
我想轻轻把头骨和嘴巴扳开,但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最终我发了狠,使劲用力一扳。
咔!
头骨和嘴巴连接处断裂,好端端的骷髅头成了两半。
“哎呦!”
崔浩先惊叫一声,然后瞪圆眼睛指向棺材里。
只见头骨断裂处,一枚圆珠子滚了出来。
珠子不是玉石也不是玛瑙,绿松石。
因为珠子正散发出妖异的淡绿色光芒。
我心中狂喜,赌对了!
嘴里不仅有东西,而且八成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我顾不上仔细研究,捞起珠子揣进兜里,拉着崔浩就向盗洞跑。
“快走!时间不多了。”
顺盗洞向上爬时,我觉得浑身都充满力量,只是几个攀爬就出了洞口,可比下来的速度快多了。
崔浩想往村里走,却被我拉住。
我指了指高悬半空的明月,有些担忧道:“看月亮,估摸有凌晨一两点了。”
“开棺耽误太多时间,往回走可能会和挖这盗洞的人撞上。”
对方肯定是人数不少的团伙。
真要撞上他们,我俩落不了好。
崔浩赶忙捂紧挎包四处张望,怕还没焐热的宝贝被人夺走。
“那咋办?”
“去废窑,等天快亮了再回村。”
废窑曾经是土法炼钢炉。
废弃后人迹罕至,成了我和崔浩的童年乐园。
我俩小时候在废窑一玩就是一整天。
甚至还在废窑里挖了个地下坑道做秘密基地。
“还是你聪明!”
崔浩对我竖起大拇哥,兴高采烈的唠叨起来。
“哥,你胆子也太肥了!”
“开棺材也就算了,还抱着骷髅头在那掰。”
“我看着就差点吓尿裤子!”
“不过也多亏你胆肥,才让咱这一趟没白来!”
“要是我自己下来的话,估计就能拿几件小玩意上来,那可就亏大发了。”
崔浩越说越感慨。
觉得自己表现太怂,和我差距太大。
“哥,我胆子怎么才能练肥点,变得跟你一样敢掰骷髅头?”
“快教教我啊!”
“等我胆子练肥了,以后掰骷髅头的事就交给我做,您就双手插兜在一边监工。”
看着崔浩满怀期待的眼神,我却只能挠头。
平时我也不是胆肥的人。
刚才不知怎么就没了恐惧,光想着掰开看里面有没有含玉。
真要探究因由的话,或许是对钱的极度渴求,让我忘却了恐惧。
见我挠头不说话,崔浩眼睛眨巴了两下,转瞬间露出明悟的神情。
“嗷!懂了。”
“你刚说世间没鬼,只有心里有鬼,是不是只要脑子不想那些,胆子自然就肥了?”
“我就是想滴多,老想着听过的神怪故事,结果越想越怕。”
“都是骷髅白骨而已,老子怕他个球!”
“哥,下次看我表现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怎么从我挠头的动作,脑补出这么多。
而且还脑补的挺有逻辑。
来到废窑。
崔浩打开挎包,兴冲冲的要好好看看宝贝。
我按住他的手,低声道:“这里不算安全,进秘密基地再看。”
“有这必要?”
嘴上嘟囔着,但崔浩身体却诚实的做了。
进秘密基地的坑道时,我顺手拉上铺满杂草的盖板,算是给入口做了伪装。
那都是我们小时候弄的,这么多年过去依然还在。
只是小时候挖的地下坑道,现在进去只能尽量蜷起身子,多多少少有点难受。
不过从包里拿出金器玉器的刹那,所有难受都消失不见。
精雕细琢的玉凤鸟,玉配饰,玉戈,玉璜等玉器,拿在手里的温润质感让我爱不释手。
崔浩则被金器迷了眼,捧着个头最大的镂空龙纹金肩饰,乐的合不拢嘴。
那是墓主左肩位置取出的,半月牙状,雕有两条镂空的方形龙纹,虽然上千年过去,依旧金光灿灿。
“这么大块金子!”
“哥,你说这得有多少克?”
“上个月听我姐说,城里金首饰一克卖35,咱们这一堆金器少说有一百五六十克了吧?”
那时候,首饰金的克价是35元左右。
因为工资低,普通工人月工资不到30,农民按工分算,一个月挣满工分也就折合十块来钱。
在村里,谁家能给媳妇买个两三克的金戒指,就够吹上几年牛的了。
“不过要说值钱,还得那枚夜明珠!”
“哥,快把夜明珠拿出来,让咱开开眼。”
“这货凑是个兽医,别听他瞎咧咧。”
爷爷不想我担心,挥手示意村医快走。
村医知道我没钱送爷爷去省城治病,往后治疗的事还得求着他,立马鼻孔朝天整着凌乱衣服向外走。
“这病少说是肺痨,就算去大医院也未必活过一个月,我倒是有个偏方能试一试。”
“还有你石头娃,真以为自己还是天之骄子大学生咧?对我那么不敬,除非跪下求我,否则甭想我给你爷看病。”
我瞪眼怒视村医,准备修理他的臭嘴时,爷爷轻轻唤了我一声。
“石头娃,把桐木箱子打开,箱底有爷给你攒滴老婆本。”
“娶老婆不要光看漂亮,性子好能持家会过日子才行,等会你把王媒婆请来......”
爷爷絮絮叨叨的说着。
说的事没一件关于他自己,全在为我以后的日子操心。
怎么听都像在安排后事。
我紧咬牙关伸出颤抖的手,打开桐木箱,从箱底翻出一沓钱。
几张十块里裹着一块和毛票,看起来厚厚一大摞,加起来却没多少。
我捧着钱来到爷爷身边。
爷爷盯着钱笑了起来:“爷没大本事,一辈子就攒了这么些钱,应该够给你娶媳妇咧。”
“只要能看我石头娃娶上媳妇,我也能安心闭眼咧。”
“爷!我不娶媳妇!我带你去看病,怎么都要治好你!”
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下了决定。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名节,什么老实本分,全都不要了!
要让爷爷活下去!
“说什么傻话呢,爷没病,身体好着呢。”
“快把王媒婆请来,记得嘴甜点,多说好听的。”
我应了一声,出门却直接去找崔浩。
拉他到没人的黄土坡上,琢磨下墓的事。
“耗子,那个盗洞我估摸是个团伙挖出来的。”
“驼爷讲过关中式盗洞费人力,少说得四五个人才行,咱俩下去要是不巧撞上他们......”
耗子没等我说完就急了眼。
“撒意思?咱就干看着不下去咧?”
“都说富贵险中求!这可是捡便宜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摇摇头,示意他别急。
“不是不下去,而是要打好时间差。”
“盗墓一般是凌晨两三点干活,咱俩前半夜下墓取宝,记得带上油灯,榔头,洋火......”
那年头普遍把火柴叫洋火,手电筒在乡村很是少见,普通人家晚上基本用油灯。
定好细节,约好晚上十点田里见,我才去找王媒婆。
嗑着麻籽的王媒婆对我没半点好脸:“这不是大学生么。”
“哎呦,看我这脑子,忘了你被取消录取资格,当不了大学生啦。”
“就你现在的条件,只能找瞎眼,腿瘸,或者脑子不灵光的瓜女子,哈哈哈。”
王媒婆笑的嘴角能勾到天上。
我知道她是报复。
报复之前我拒绝她说媒的事。
一旁的村妇也大笑起来。
“石头娃,不会有好闺女嫁给你的,要不你把刘烂鞋娶回家。”
“烂鞋日子滋润着呢,未必看的上他。”
“连烂鞋都看不上的话,你就只有给瓜女子当上门女婿滴份咧。”
这几个村妇最爱搬弄是非嚼舌根。
我考上大学时,她们说最好听的话奉承我。
我上大学资格被取消录取时,她们说最难听的话嘲笑我。
“莫欺少年穷!”
我撂下话转身就走,村妇们的嘲讽更恶毒了。
“屁的莫欺少年穷,你怂要穷一辈子!”
“就算你想给瓜女子当上门女婿,人家都未必要你!”
“跟你死鬼老爹一样,早点死了重新投胎吧!”
回家后,我说王媒婆没在,随后哄爷爷早早睡下。
天擦黑后我开始准备。
各种工具塞进军绿色帆布挎包,随手拿起捅火炕用的铁钎子。
黑又沉的铁钎实际是小号撬棍。
我想这玩意能防身。
万一真跟挖盗洞那伙人撞上,拿撬棍也有反抗之力。
没想到下墓之后,这根撬棍帮了大忙。
晚上十点,我和崔浩在田里碰了头。
见之前盖的浮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我立马刨土打开盗洞。
当我准备进盗洞时,崔浩却拦了一下。
“哥,我个子小,在洞里更灵活,下去么问题咧你再下来。”
我迟疑的功夫,崔浩已经进了盗洞。
现在想来,那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做任何安全措施就下了盗洞。
往后的盗墓生涯中,我目睹及听说了很多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横死墓中的事情。
片刻后,我看洞深处的油灯晃了三下,这是约定好的安全信号。
我把铁钎插在腰间,用嘴叼住油灯提手后蹲下。
双手撑在盗洞两旁地面把腿放进洞里。
双腿呈八字形,摸索着踩在脚踏上,慢慢下入盗洞深处。
阴冷凉风嗖嗖从身边吹过。
四周被黑暗笼罩,只有油灯照亮的丁点范围。
手撑在洞壁时,略微光滑坚实的质感,让我有些惊奇。
感觉洞被挖出来时,洞壁还经过夯打加固。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关中式盗洞的另一个玄机。
挖盗洞时对洞壁进行夯打,把挖出的土夯打进洞壁中。
既能加固洞壁减少散土工作量,也能避免深挖的盗洞发生塌方。
你没看错,就是防止盗洞发生塌方。
后来在宝鸡盗墓时,就碰到一对因盗洞塌方,把自己埋进去的父子。
下到洞底举起油灯,入目是宽阔的四方形空间。
这伙盗墓贼眼头挺准。
直接把盗洞打在墓室东南角,下来就置身于墓室之中。
“哥,我有点怕。”
崔浩声音发颤,举着油灯的手在抖。
目光更是直愣愣盯着不远处的棺材。
油灯的光线虽然昏暗,但依然能照清鲜红色的棺材。
血一般的鲜红,在昏黄光线照耀下,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好似整具棺材都是被鲜血染红的一样。
呼!
一股阴风突然刮过。
油灯的火焰快速闪烁,变的明灭不定。
墓内也因此变的忽明忽暗起来。
光影闪烁间,仿佛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扑向我们。
那一瞬,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左手慌忙摸向腰间铁钎。
在左手握住铁钎的刹那,突然有东西向我袭来。
那东西先撞的我一个趔趄,紧跟着眼前一黑,我和崔浩手中的油灯同时熄灭。
糟糕!
碰见脏东西了?!
黑暗放大恐惧,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豆大汗珠唰唰从额头冒出,哗哗的顺着脸颊滚落。
这时有东西攀上我的左臂。
两个干瘦如爪子的东西攥住我胳膊,尖锐爪尖扣破皮肤刺入肉中。
死亡恐惧涌上心头,我觉得八成要死在脏东西手上了。
可爷爷的病该怎么办?
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还没让他们后悔呢!
在我心思凌乱时,崔浩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咱们是不是死了?”
声音让我灵醒过来。
抓住左臂的似乎是一双手。
温温热热还湿漉漉的。
这特么是人手!
“耗子,你是不是抓着我胳膊呢?”
“啊?啊,好像是。”
我挥胳膊甩开他的手,又气又笑的从挎包里摸出火柴。
“瞅你那老鼠胆子,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没吓人啊,刚才看到有黑影从血棺里冒出来扑向咱们,肯定是惊扰到鬼魂了。”
哧拉。
火柴燃烧起豆大的火光。
我小心翼翼点亮手中油灯,墓室里重新恢复光明。
崔浩哆哆嗦嗦的蹲着。
本该拿在他手里的油灯滚落一旁。
油灯滚落处整齐的放着一排青铜礼器。
圆鼎,方鼎,簋,罍,壶等青铜礼器个头都挺大,上面有着繁复纹饰和青绿色铜锈。
看到这些,我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青铜礼器陪葬,少说是春秋战国贵族墓。
西周贵族墓也不是没可能!
目光转向墓室另一侧。
二层土台上放着铜梳,铜泡,铜铃等小件青铜器,以及绿松石,玛瑙串珠。
这些东西放到现在挺容易变现。
但那时我却觉得很难卖出去。
一方面,那时期不少类似的青铜器都进了熔炉,让我觉得青铜器只能当废铜烂铁卖。
另一方面,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古董变卖渠道,唯一知道收古董的地方就是文物商店。
可那是国营单位。
拿着盗墓来的青铜器去卖太招眼,一个不好就会惹上大麻烦。
我在下墓前就想过,尽量找硬通货拿。
最好是黄金,其次是玉石。
黄金玉石都可以说是种地刨出来的,被人怀疑也能解释得通。
别觉得我是开玩笑。
在咸阳塬上,尤其是窑店这块,捡到秦砖汉瓦,铜钱都是常事。
种地挖出汉代马蹄金,麟趾金都有好几次。
68年更有小学生在汉高祖长陵旁边,捡到吕后的皇后之玺上交,事后得到20元奖励。
说回墓里。
我举着油灯转了一圈。
墓周摆放的陪葬品基本都是青铜器。
压根没我心心念念的金器,玉器。
贵族墓,必定有金器玉器陪葬。
外面没有那就只能在里面了。
我的视线定格在朱红色棺材上。
左手握住铁钎盘算着怎么开棺。
“哥,看你脚下,红的!”
“是不是棺材里的血流出来了?!”
崔浩抬起手惊恐的指向我脚下。
我低头看去,脚下确实一片血色。
血色蔓延到朱红色棺材下面,还真像从棺材中流淌出血来。
但我肯定那不是血。
因为没血腥味。
蹲下摸了摸那抹血色泥土,潮湿泥土的柔软中带着颗粒感。
那颗粒似乎是某种坚硬碎石。
抓起一把放在眼前细看。
血色颗粒和潮湿泥土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血色土质。
“似乎是朱砂。”我不太确定的说道。
记得章教授讲西周历史时,提过贵族下葬会先撒朱砂,然后再放棺椁。
等级越高,实力越强的贵族,下葬时撒的朱砂越多越厚。
算是一种身份象征。
“应该是西周高等级贵族墓葬,少说士大夫一级的。”
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朱砂撒的范围不太大,没有布满整个墓室。
后来盗墓多了,才知道西周后期很多诸侯实力衰落,没财力购置朱砂铺满墓室,只能在棺底铺上一些意思一下。
到了东周,落没贵族连朱砂都用不起。
只能用红色粉状的土朱砂,那玩意是一点朱砂都不含,只是颜色红而已。
碰到探铲打上来土朱砂的墓,我通常是扭头就走。
因为落没贵族墓,出不了有价值的东西。
“哥,别管他是什么了,拿东西赶紧走吧。”
崔浩慌的胆都要没了,只想拿东西赶紧跑路。
之前嚷嚷着富贵险中求的气魄是半点全无。
“耗子,这些玩意又大又沉,就算拿上去又有谁会收?是拉出去卖废铜烂铁,还是回炉炼钢?”
“呃......”
“那就空着手上去?可不甘心啊,要不把这几个小的拿走?”
他准备把那几个小青铜器塞包里时,我却对着棺材跪了下来。
“对不住您了。”
“我若发财,定请高道做场阴德法事偿还。”
念叨时我嗑了三个头。
算是对开棺取宝打扰亡人的歉意。
咔!
我把铁钎尖头撞进棺材缝,随后扬起榔头对着铁钎尾用力敲击。
哐哐几下,铁钎头被敲进棺材缝里。
我双手握住铁钎尾使劲撬动起来。
“嘿!”
嘎吱吱!
随着我用力的嘿了一声,棺材盖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边角被撬起来一道开口。
我又用了两下力,手心冒出火辣辣的痛感。
用力过猛,加上和铁钎过度摩擦,掌心冒出了水泡。
“耗子!还不来帮忙。”
我咬牙扳着铁钎用力,闷声冲崔浩喊道。
整个人都麻了的崔浩浑身一哆嗦。
手足无措的比划两下,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惊愕。
他的反应也是正常。
新手下墓开棺,通常都会恐惧,需要进行些心理建设才能适应。
我是被生活逼的无路可走。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在眼前拦着,都要开了这具棺材。
“还愣什么,快来!”
我的催促让崔浩猛一咬牙,鼓起勇气哆哆嗦嗦的向我走来。
“石头哥,你真是我的好哥欸!”
壮胆似的自言自语两句,崔浩来到我身旁眼一闭心一横,撸起袖子握住铁钎。
“豁出去了,生死都陪你走一遭!”
“世间没鬼,只有心里有鬼,不怕就没事,我喊三声一起用力。”
“一二三!嘿!”
我俩一起用力,没多大功夫就把棺材盖打开了。
兴冲冲往里一看,准备大获丰收的我俩却都傻了眼。
里面还有一具朱红色棺材。
除了尺寸小了点,和刚才开的棺材几乎完全一样。
“哥,这是咋回事?”
“忘了棺椁的事,贵族棺材和老百姓不一样,通常有好几层。”
我拍着脑门有些懊恼。
光想着棺材里有金器玉器,忘了贵族少说是一棺一椁。
多了四棺一椁,三棺两椁都有可能。
要是周天子,则有棺椁七重。
“干都干了,怎么都得干到底。”
“继续开棺!”
“就是想听故事了。”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直接问盗墓的事,多少有点莽撞。
不如以听故事为由头。
让驼爷先讲盗墓故事,然后顺势旁敲侧击。
驼爷眯着的笑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芒。
“想听故事容易,不过先得考考你。”
“咱这咸阳塬,过去叫个啥?”
我不假思索道:“唐时称洪渎塬,西汉时称五陵塬,为汉唐两朝王公贵族葬地。”
咸阳塬堪称风水宝地。
西汉十一位皇帝中的九位,都葬在这里。
又因长陵等五座陵墓设置陵邑,从全国各地迁移富豪望族到陵邑居住,而被称为五陵塬。
“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说的就是五陵塬当年富足豪阔的生活。”
驼爷笑道:“那再往前呢?咱这咸阳塬在西周叫什么?”
“啊?”
这可难住我了。
跟章教授学习时,他没说过西周时的咸阳塬。
“哈哈哈,不知道了吧。”
驼爷有些得意。
“商朝时,咱这里被称为毕方。”
“周代商之后,这里被封给毕公姬高建立毕国。”
“咱这咸阳塬啊,在那时被称为毕塬。”
“我要讲的盗墓故事,就和毕国有关系。”
我心里陡然一紧。
要真如驼爷所说,咸阳塬是毕国封地所在。
那可能存在的王侯大墓,会不会是毕国国君之墓?
西周时咸阳塬算王畿之地。
毕国肩负守卫王畿,拱卫宗室的重任,属于天子重臣,国君墓中的宝贝肯定不少!
我心中生出无数念头,驼爷依然自顾自的讲着。
“那是四十多年前,有一伙盗墓贼受洋人委托,在咱咸阳塬上探寻毕国墓葬。”
驼爷说的四十多年前,是1940年前后。
当时恰逢乱世,许多外国人打着考古的旗号,进入我国进行盗墓的勾当。
比如盗取敦煌大量珍贵文物的斯坦因。
盗掘黑水城无数珍宝的科兹洛夫。
华尔纳和外国传教士怀履光,雇佣盗墓贼盗和村民,盗掘金村东周天子墓。
那时期,无数珍宝被盗掘出来流出国门。
“那伙盗墓贼从周陵一直探到咱鸭沟,最终在村东面田地里有了收获。”
村东面田里?
要不要这么巧!
我截胡的那个墓,就在村东面田里!
莫非驼爷说的,就是我怀疑可能存在的王侯级大墓?
我呼吸不由沉重起来。
竖着耳朵听驼爷讲述,生怕漏过一个字。
“那时候洛阳铲还没流行过来,他们用竹竿连接,绑上铁钎打入地下,分辨带出滴泥土。”
“铁钎下探十八米多,终于带出了白膏泥。”
白膏泥是高岭土,因具有很强防渗漏和封闭性,所以古代贵族墓葬通常用作封土。
在干燥的时候呈白色,被称为白膏泥。
潮湿环境中呈青色,被称为青膏泥。
二者是同一种东西。
通常只要探出白膏泥或青膏泥,就意味着遇到大墓了。
“他们以带出白膏泥的点为中心,向前后左右每隔半米下铁钎,探查墓室结构。”
遇到大墓,有经验的盗墓贼都不会急着下去。
而是在上面连续下探铲,探查墓道走向墓室结构。
只要确定好结构,基本能直接打进主墓室,省去过墓门的麻烦。
“探查用了一晚上时间。”
“确定是甲字形大墓,墓道长四十九米,墓室深三十三米。”
“按规格来说,基本国君墓没跑了。”
听到国君墓,我十根手指死死扣在一起。
驼爷瞥了眼我的手,又飞快收回眼神。
“他们当即在墓室位置打洞,在打破膏泥层的时候,异变突生。”
“什么异变?”我忍不住追问。
“一股青绿色臭气喷了出来,那股臭气见火即燃,当时接力挖盗洞的两个盗墓贼,直接被烈火烧身。”
“啊?!”
“是个火洞子?”
我失声惊呼起来。
章教授教我学业的时候,恰好长沙马王堆开挖,他对此事十分关注。
后来拿到马王堆发掘报告,还带我一起看过。
马王堆汉墓是建国后,考古队挖到的第一座火洞子。
在考古和历史学方面,引起了不小轰动。
当时章教授说,火洞子基本在南方出现,北方几乎没有记载。
“北方怎么会出现火洞子?只有南方才有啊。”
驼爷拿起烟袋锅使劲吸了一口。
摇头道:“谁给你说北方没有?”
“王莽篡位令人挖傅太后,丁太后墓,就有臭火喷涌而出,盗者非死即伤。”
“北宋邵伯温笔记有载,盗夜发咸阳塬上古墓,有火光出,明确记载了咱这有火洞子存在。”
我愣住。
没想到驼爷竟能引经据典。
这是我认识的驼爷么?
那一瞬,我觉得他是那么陌生。
“术业有专攻,搞历史的未必比盗墓的更懂。”
“接着说那俩盗墓贼,被火烧身发出杀猪般惨叫,而且烈火顺这盗洞往外喷,直接喷到地面烧起一米多高。”
“上面的人赶忙拿水往里浇灌,水不够,又往下撒土,总算把火给弄灭了。”
“不过那两个人没能救下来,直接死在墓里。”
“还没进墓就死了人,属实晦气。”
“而且喷出的青绿色臭气连绵不绝,盗墓贼只能暂时停手,等臭气散去再干活。”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后终于没有青绿色臭气喷出,他们决定夜里下墓。”
“可他们不知道,下墓才是噩梦的开始!”
“七个人下去,只有一个逃了出来!”
驼爷右手死死抓着烟袋锅,手上青筋高高隆起,整跟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从脖子根到脸颊的每一丝肌肉都绷紧。
瞪圆的双眼中冒出一根根血丝,缩小的瞳孔中透出不可抑制的恐惧。
他,在害怕!
我被驼爷的样子吓到。
觉得四周温度像是突然低了十几度,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双手更是死死抓住屁股下的条凳。
时刻准备抄起条凳当武器自卫。
“他们进入盗洞,就听到墓室传出响动。”
驼爷声音变的尖锐起来,说出的每一字都带出颤音。
“这些见过大风浪的盗墓贼,没把响动放在心上。”
“可越接近墓室,声音越清晰,很轻很轻的风声,带着如泣如诉声钻进耳中!”
“像少女在耳边哭泣!”
那嚣张叫骂声,一听就是孟建设。
看来被驼爷扫了面子不甘心,又搬救兵回来了。
驼爷要去开门,却被我拦住。
“你老手不方便,我去。”
“麻烦你了。”
我慢悠悠走向院门。
外面的孟建设早就不耐烦了。
不仅用力砸门,还更难听的叫骂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快开门!”
“再不开门就把你家拆了,让你滚去睡猪圈!”
嘎吱。
我拉开院门。
骂的正欢的孟建设悚然一惊。
就像被无形大手掐住脖子似的,所有污言秽语卡在嗓子眼里骂不出来了。
“你,你你......”
“我什么我,你想咬我不成?”
“咬你个锤子!你个怂咋在死驼子家?不想挨揍就赶紧滚!”
孟建设一边骂一边后退,还不时扭头回望。
像极了想狗仗人势,但又怕主人不在身边的土狗。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影影绰绰看到有人走来。
那人背手迈着四方步,挺直腰板端着干部架子。
一看就是孟经业,也就是孟建设的村长老爹。
看到老爹,孟建设立马胆子大了起来。
嗖一下,窜到我面前。
一把抓住我衣领,神情凶狠道:“你狗怂滴,离秀芳远点!”
“秀芳是我的人,以后别跟苍蝇一样围着她!”
放完狠话,孟建设突然觉得手中衣领触感不同。
的确良衬衫的细腻质感,比粗布可好多了。
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垂下瞪圆的双眼,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这时他才发现我穿着一身西装。
“你怂从哪弄滴西装?!”
“狗锤子滴!别以为装滴人模狗样,就能在秀芳面前骚情!”
孟建设被刺激的浑身毛都炸了起来。
像是恨不得要扑上来咬我的恶犬。
我不屑的推开他。
慢条斯理整着衣领道:“是秀芳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
“主动提亲的是她家,提出成婚入洞房的也是她家。”
“要不是被阴险小人举报,我俩早在一张炕上滚被窝了。”
我故意刺激孟建设。
想通过反应,确定举报者是不是他。
孟建设气的胸膛距烈起伏。
握紧双拳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势。
“举报滴轻咧!就该狠狠举报你怂!”
“让你怂去吃牢饭......哎呦!”
突然一个巴掌扇在孟建设后脑勺上,疼的他使劲呲牙。
“哪个怂敢打......爹。”
气头上的孟建设骂骂咧咧扭头。
见到是自己亲爹,立马缩起脖子。
“瞎说啥呢?!”
“敢举报石头娃,把你腿打折!”
孟经业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
再转脸看向我时,面上已布满和煦笑容。
“石头,我家建设欠管教。”
“回去我就狠狠收拾他!”
“还有举报你滴人,只要查出来是哪个哈怂举报滴,肯定给你个交待!”
这父子俩的表现,让我心中有了答案。
举报我的,很可能就是孟家人。
即便不是他们父子,也是他们指使人干的。
但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谢谢孟叔关心,真要找到举报的人,我肯定请孟叔为我做主。”
“哈哈哈,叔肯定给你主持公道。”
“对咧,你爷的事我也听说咧,有啥需要村上帮忙的,只管言传。”
“这十块钱算一点心意,先拿去给你爷看病用,要是不够随时来找我。”
孟经业从兜里掏出张大团结。
要是不了解他的人,或许会以为他是大好人。
但村里人都知道,这家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以往都是孟家人欺凌弱小,孟建业这个笑面虎充老好人。
红白脸这么一唱,好处就都进了孟家人的手里。
“孟叔,这多不好意思。”
我嘴上说不好意思,手却毫不客气的收了钱。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更何况是对头的便宜,收到手就当利息了。
孟经业有些意外。
本想做样子,只要我一推辞,他也就顺势把钱收回去了。
哪成想我真的接了钱。
那年月,十块钱对村长来说也不是小数字。
见我把钱揣兜里,孟经业肉疼的咬了咬后槽牙。
随后忍痛继续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
“不说咱两家的关系,就说我这当村长的,怎么也该关心村民滴情况。”
孟经业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
突然看着我衣服,意有所指的说道:“这身西装看着不便宜啊。”
糟糕!
忘了西装这茬。
孟建设那没脑子的货好忽悠,可孟经业显然有所怀疑。
要给不出个合理解释,截胡的事很可能会暴露!
在我急着编瞎话时,驼爷的声音传来。
“石头娃今儿去省城找章教授咧,衣服是章教授送滴。”
驼爷一句话就给我解了围。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比我说要可信一百倍。
我立马顺着话茬往下说。
“章教授还给了我不少钱,让我明天送爷爷去省城医院。”
“这不我就拎着酒和点心找驼爷,想明天借他家的骡车送我爷去省城。”
我俩一唱一和说下来,孟经业笑着点头。
“是这么回事啊,章教授是好人啊,没忘了和你爷的情分。”
“不过骡车太颠,而且离省城那么远,你爷身体怕是遭不住。”
“孟叔说的是,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驼爷,那我就先回了。”
告辞后我快步离开,生怕驼爷叫住我。
刚才驼爷主动帮忙打圆场,让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怎么想都觉得驼爷有拉拢我的意思。
我按照知道的情况分析了一下。
驼爷可能是盗墓顾问,负责确定墓穴位置。
孟家人和黄三团伙,负责打盗洞和下墓。
这三帮人里就属驼爷势单力孤。
之前驼爷扔孟建设送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分赃不均。
嘶!
难道驼爷看出我是截胡的人了?
所以主动讲毕国国君墓,还帮我打圆场,想要拉拢我成为他的羽翼?
低头看向身上的西装,我有些懊悔。
百密一疏!
应该换回原来衣服。
这身西装太扎眼!
那时候西装价格不菲,一身西装加皮鞋少说百来块,顶的上普通工人四五个月的工资!
即便章教授,也没到送人西装的豪阔程度。
要赶紧把手上的金玉器处理掉!
只要他们抓不住把柄,就可以抵死不认。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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