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监测仪传来了滴滴的声音。
我努力睁开眼，只看到我爸老泪纵横坐在床边。
“对不起，筱筱，都是爸没用拖累了你。”
心里划过一抹失望。
我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笑自己刚刚还以为是贺以年救了我……“爸，我想喝水。”
“昨天晚上经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吓死我了，筱筱，你给爸交个底，你这身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视线落在窗边，一只鸟停留在那里，像是厌倦了飞行。
“爸，别治了，浪费钱。
你留着用吧。”
我对这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兴趣。
以前咬紧牙根硬撑的那些东西，只显得可笑。
贺以年不靠家里，依旧能把公司做到上市，市值百亿。
而我，不过是一个骨子里骄傲，现实却什么都不是的废物。
反正都要死，还苦苦挣扎做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过接通。
“林筱，别说我不照顾你，贺太太需要一个向导陪她逛高黎贡山，点名你作陪，一天小费五千。”
“经理，我还在医院。”
“所以你还等什么？
没啥事了就赶紧回来上班，这个工作可是别人都盼不来的。”
确实。
一天的小费都抵得上我一个月工资。
“好，我去。”
挂了电话，我爸拉住我：“别去了，挂了一晚上的水，你身体吃不消的。
筱筱，都是爸爸的错，都是我害了你，我改，我一定改……”他哭得泣不成声，头发斑白，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神气。
“爸，放心吧，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的，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要去山上，先回家拿点东西。”
很快，我爸骑电动车把我送到了酒店。
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商务车，看得出来在等人。
我刚走进去就被经理带着去了休息区。
“贺太太，林筱来了。”
沈沐晨并没有抬头，轻描淡写道：“帮我穿鞋。”
我愣了一瞬，经理直接把我的头摁下，“还等什么？
给贺太太穿鞋的资格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经理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而我却觉得这像是把我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但尊严又算什么呢？
我半跪在地上，右手握住沈沐晨的脚腕，打算帮她换上运动鞋。
然而左手刚碰到运动鞋，她的高跟鞋跟直接踩了下来。
细跟碾压在手背，我疼得惊呼一声，抬眸看向她。
“抱歉啊，回消息没注意看。”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抱歉的表情，我手背的骨头像是要碎裂一般疼。
很想当场就走。
可经理却在耳边提醒：“你别忘了，你预支了两个月工资，就算要开除你，也得把账清了。”
我只好忍气吞声，默默替她换好鞋。
“真搞不懂以年怎么会说你恶心呢？
服务挺好的，起码我很满意。”
她起身离开，我只好提着她的包跟了过去。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道目光死死锁住了我。
高黎贡山地形复杂，我只去过几次，所以不敢随便带路。
但她偏偏要去没有开发的区域。
“沈小姐，我不是专业的导游，前面的危险我无法预料，所以不能带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