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脸色大变，她松开安顺站在我面前。
“我不就是带着倩倩回娘家了一趟吗？”
“顾明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似笑非笑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如她所言，她根本记不得我，只知道我是顾倩倩的父亲。
那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你的病已经好透，如果不能按时到民政局。”
“那你会收到法律传票。”
我没再搭理安雅，扬长而去。
第二天，安雅就带着顾倩倩回到顾家。
她用密码轻而易举地打开大门。
站在客厅里，安雅浓情蜜意地看着我。
“顾明，我就知道你还喜欢我，连大门密码现在都还是我们初遇的日子。”
我瞬间沉默下去。
当时谈恋爱的时候，安雅缠着我，说她没安全感。
要求我不但记得她的生日，还要记住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并且把它设置成所有的密码。
当时决定跟安雅还有顾倩倩断开关系的时候。
事情太多，我遗忘了修改密码这件事。
“顾明，其实我的病早就好了，当时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毕竟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伤害了你这么多年。”
“既然你还爱着我，不如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安雅说得声泪俱下，一副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姿态，我觉得有些心烦。
站起身想要让助理来把她带出去。
谁知道安雅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我。
“顾明，我愿意给你一个继续照顾我的机会，难道你不愿意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着不能对女人动手。
艰难把她从我身上扒开。
我捏了捏眉心。
“安雅，其实你刚跟我见面那天，是彼此相亲。”
“你跟安顺吵架，所以才答应来相亲，为了刺激他，对不对？”
4
安雅表情一僵，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她嗫嚅着嘴唇。
“可是、可是我最后选择了你啊？”
我想了想自从我决定跟安雅断绝关系以后。
短短两天助理为我查到的事情。
安雅之所以会选择我，是因为我的父母去世的早。
已经不能再约束儿媳妇。
而安顺的父母规矩严厉。
就算她能嫁给安顺，也不能像婚前那样随心所欲的玩。
此外，当时安顺父母还在。
要成为安家的儿媳妇。
必须经过多次体检。
可是安雅背着安顺在外乱搞，人流过很多次。
根本经不起考验。
相比之下，比安顺更为富有，甚至更为洁身自好，从不闹出绯闻的我。
当然就成为她的目标。
我把当初安雅的计划当着她的面揭穿。
顺带告诉她。
“顾倩倩是你亲女儿，却并不是我的。”
“如果你不想她因为你彻底没了前途，就带着人从我面前滚出去。”
顾倩倩扯了扯安雅的袖子，满脸哀求。
安雅显然也没想到，她那天跟顾倩倩说的话，都会被我听见。
她看看我，又看看顾倩倩，咬了咬唇，不甘不愿地带着顾倩倩转身离开。
安雅走之后，我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等到离婚，我应该就可以彻底摆脱安雅。
想到这里，我准备通知助理让他断掉给安家的资助。
然而刚拿起手机，就收到安雅的短信。
“欺骗你这么多年是我不对，但我当初确实是因为你才被绑架。”
“我爸妈当初也对你多有照顾，看在这些情分上，你放安家一马。”
安雅说的没错，我父母因为车祸去世，死的早，安家父母确实对我照顾得不少。
我捏了捏眉心，答应下来。
等到去民政局离婚那天。
安雅打扮得犹如风中白花，她一看见我就开始抹眼泪。
“我不想离婚的，我心里爱的一直都是你……”
她哭得楚楚可怜，我却觉得厌烦。
然而还没等我说什么，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就把我团团围住。
“顾总，听说您准备跟当初对您有恩的安雅女士离婚。”
“您这样无情无义，做生意是否会有影响？”
隔着人群，我看见安雅嘴唇边得逞的消融。
而我也确实没想到，她会在民政局门口闹这一出。
所有作为证据证明安雅是过错方的材料我都没带在身上。
而记者蜂拥而至。
安雅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对着在场的众人微笑。
“你们听错了，我跟我老公很恩爱，正是因为他的陪伴，我才能康复。”
她看向我，威胁意味分明。
是承认我跟她假离婚，占用公共资源。
还是背下忘恩负义的骂名？
想到我一手撑起来的顾氏，我咬了咬牙，只能暂且赞同安雅的说法。
回到别墅以后，安雅像一条美人蛇一样缠上来。
“亲爱的，我们这辈子都要做夫妻。”
5
民政局门口的事情很快闹大，安雅以此作为要挟。
要求我继续收养顾倩倩。
“孩子虽然不是你的，但我是你老婆呀。”
她把玩着红酒杯，笑靥如花。
“再者，你这么多年连个二奶都没有，年纪也不算小了。”
“再生一个未必能比倩倩优秀，你以为呢？”
我冷笑拒绝，安雅也不生气，只是缓缓起身。
“那这样的话，我也只好让你吃点苦头了。”
她离开以后，我的助理表情焦急。
安雅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我不愿意按照她的安排来做事情。
她就会让罪名全部落在我身上。
但我知道，安雅母女两个就像毒蛇一样。
她们贪得无厌，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你去做安雅跟顾倩倩的亲子鉴定，再查一查当年的绑架案。”
“还有我父母的车祸……”
不出我跟助理的预料。
三天后，安雅就哭得眼圈泛红的出现在直播间里。
她对着直播间的所有观众哭诉。
“那天其实是我想离婚，因为顾明持续多年对我的家暴……”
她挽起袖子露出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淤青”。
很快，我们公司的官博就开始收到质问跟抵触。
就连股票也开始狂跌。
安雅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
她对着镜头挤出一抹惨笑。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给顾明一个机会。”
“毕竟他曾经真的很爱我。”
直播间的弹幕不停滚动，充斥着对顾氏集团的恶毒辱骂。
在我身边的助理几乎急得要哭出来。
他那张始终让我觉得有些眼熟的脸皱在一起。
我侧头看向他。
“之前让你去做的亲子鉴定出来了吗？”
助理点头。
而在安雅直播间气氛最热的时候。
顾氏集团也开始直播。
开播的第一时间，就恶评如潮。
几乎所有人都在质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恶劣。
“我能理解各位现在的心情，但还请各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我的示意下，助理将顾倩倩与我并非亲生。
但与安雅却是亲生母女的两份亲子鉴定展示出来。
与此同时，那天安雅与顾倩倩说的话，也通过监控回放。
出现在直播间内。
在这些东西放出来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都停滞了片刻。
“不是吧！安雅居然这么恶毒。”
“自己弄的不能生育，就找顾总接盘？甚至还污蔑顾总！”
我的手机疯狂响起，是安雅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
但我选择继续展示。
包括当初安雅收买劫匪的录音。
我冷静下来后仔细思考。
始终觉得不对劲。
当初跟安雅结婚的时候，顾家正因为我父母去世多年而萎靡不振。
在商场上根本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绑架我，得不到任何好处，那么绑匪为什么会绑架我？
三天的时间确实不长。
但这么多年来我对安雅有求必应，让她也养得那群绑匪放松警惕。
助理没花多少功夫。
就从对方口中证实了安雅买通绑匪。
为的就是道德绑架，从此赖上我。
除此之外，我还在直播间公布了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6
当我把当初我父母车祸是人为的消息公布的时候。
安雅的情绪彻底崩溃，她匆匆下播，很快就给我打来电话。
“顾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父母做了什么吗？”
我没关直播，只是等着安雅发疯，可惜的是。
安顺的声音很快从对面传来，打断了安雅的话。
我只能很可惜地关闭直播。
一场直播下来，顾氏集团的口碑大反转。
而我落井下石，很快就将火烧到安顺头上。
又断开了我对安家的资助。
安顺原本就能力普通。
半个月没到，安家就进入破产清算。
而我跟安雅的婚姻也因为结婚多年没有事实同居而顺利结束。
但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
一觉醒来，却已经置身一处废弃工厂。
我是被冷水泼醒的。
眼前出现的是安顺狰狞的脸。
安雅抱着顾倩倩跟在安顺身后，一脸可怜。
“你只要直播证明你自己说的是谎话。”
“再帮安家东山再起，我会求哥哥放了你。”
安雅跟我谈着条件，安顺却只是在把玩自己手里的剔骨刀。
“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只是我想要一个真相。”
“我的父母，究竟是不是死在你们爸妈手上？”
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而助理也并未查出真相。
安家父母多年以来对待我，犹如对待亲生儿子。
我不忍心把最坏的结果往他们头上按。
只是当年他们收养我的时机太过巧合，我没办法不去怀疑。
安雅冷笑。
“想知道答案？可以啊，先把你银行卡支付密码说出来。”
显然，她已经没耐心等待现金到手。
我看着安雅，目光从安雅身上落在顾倩倩身上。
“难道安顺这么喜欢安雅，愿意帮你抚养顾倩倩？”
顾倩倩那张跟安雅长得有八分相似的脸上浮现出得意。
“舅舅才不像你，又小气又抠门，一点小事就想把我跟妈咪赶出去。”
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安顺那对顾倩倩占有欲十足的微表情轻笑。
当初安顺没能娶到安雅，一直是他心里的遗憾。
而如今的安雅在外乱搞。
显然让安顺的白月光滤镜有些破灭。
而顾倩倩简直就是一个最好的替代品……
我笑了笑。
“就是不知道你这个非亲生的舅舅。”
“究竟是把你当情人看待，还是把你当外甥女看待了。”
我话刚说完，安雅就愤怒不已地给了我一耳光。
她像是发怒的母狮子一样把安雅护在身后。
就连看安顺的表情都多了几分警惕。
我想，顾倩倩现在是她唯一的后代。
怪不得自私如安雅，也会拼命护住顾倩倩。
“蠢货，你的前夫现在只是想让我们彼此怀疑，这样一来。”
“他拖延时间，警察迟早会找到他。”
安顺给了安雅一巴掌，紧接着表情阴森地看着我。
“只可惜，现在我们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的岛屿上。”
“实话告诉你也没关系，当初你父母的死亡，确实跟我有关。”
7
安顺毫不遮掩地把来龙去脉尽数告知。
当初我父母的死确实是意外，但这意外却是人为。
是私底下钻进我家驾驶座的安顺把饮料瓶遗留在刹车下。
这才导致我父母在高速路上行驶时无法刹车。
最终车毁人亡。
而安家父母也并非全然无辜。
他们偷偷藏起还未完全毁坏的行车记录仪。
包庇安顺。
至于成年后，也是他们授意安雅来接近我，这样一来。
安家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安顺说完一切，将刀贴在我的脸上。
“故事听完，我要的东西也该给我吧。”
刀锋擦过脸颊，刺痛传来。
极度的恨意里，我几乎要没办法保持冷静。
“安顺，当初我父母还帮过你。”
“你十岁生日的时候跌落在泳池！是我父亲拼命救你上来！”
安顺不屑地笑了笑。
“谁稀罕你爸妈？你爸妈死了以后，我家的日子好过多了！”
“你父母还在的时候，在学校里，别人更喜欢你。”
“在商场上，你父亲也总是压我爸一头。”
他冲我吐了口唾沫，笑容不屑。
在他一声又一声的讥讽里，我这才知道。
当时第一时间赶到车祸现场的。
不是他父母。
也不是警察。
而是安顺安雅两兄妹。
当时的车子还没有爆炸。
是安顺跟安雅在汽车上浇灌汽油并点火。
我的父母，是活生生被这对兄妹烧死的。
恨意与愤怒折磨着我，我几乎要喘不过气。
而安顺只是用刀拍了拍我的脸，像是逗弄小狗。
“我们的顾总还是要老实一点。”
“不然怕是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你看看，你这个表情，多有意思。”
从刀背反光里，我看见自己猩红的眼睛跟涨红的脸。
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给安顺报了密码。
只有先稳住安顺，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我才有复仇的机会！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安顺很快拿出手机，用网上银行通过我的人脸识别转账。
没有出乎预料，我的手机也在他们手里。
大额转账的声音回荡。
很快，安顺就拿到了他想要的金额。
刀锋从我的脸颊划到咽喉。
“你还真是天真啊顾明，我拿到了钱，当然要先斩草除根咯。”
安顺狞笑着抬起刀锋要对我下手。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下一刻，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安顺本能转头看向大门。
就在他这一瞬间的恍惚。
我挣扎着将他撞倒，他顾不上我。
而持枪的警方已经涌入。
一声枪响，安顺大腿中枪。
痛苦哀嚎着在我面前倒下。
而安雅抱着顾倩倩，重新把刀按在我脖颈上。
她表情狰狞。
“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我叹了口气，轻声开口。
“放弃挣扎吧，安雅。”
“其实你也心知肚明，根本不可能成功从我这里拿到钱。”
从我弄垮安家开始，我就随时提防着这对兄妹。
毕竟当年我跟安雅也算青梅竹马。
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甚至最开始，安雅谈恋爱，我还帮她打过掩护。
那个时候，安雅总是跟在我跟安顺后面，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我们。
8
而我跟安顺，因为一起长大的原因，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例外。
安雅的表情苍白扭曲，她看向我，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
“你帮帮我好不好？顾明，我们、我们也是相爱过的。”
如安雅所言，刚刚谈恋爱的那几年。
我跟安雅确实恩爱过。
那时候年纪轻，想着真心不会变。
但一开始，真心就瞬息万变，更何况，安雅从来没有对我付出过多少真心。
她知道安家父母的一切规划。
也清楚嫁给我以后需要做什么。
然而，她甚至连为我编造一场幸福婚姻都不愿意。
我看着持枪瞄准安雅的警察，微微点头。
很快，安雅跟顾倩倩，也像安顺一样，被警察控制。
我被警察带走之后。
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被推到我面前。
看着神情难看的助理，一些疑团骤然散开。
比如为什么我的助理明明拿着我给的工资。
却要三番四次试图阻止我跟安雅离婚。
再比如为什么我的助理眉目间让我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以及为什么我明明加强安保，也更换了一切密码。
顾倩倩跟安雅母女两个仍旧能劫持我
我看看顾倩倩再看看他。
毫不费力地寻觅到年纪相仿的两人眉目间的相似。
“看来你是顾倩倩的亲生哥哥啊……”
我捏了捏眉心，请求警察将他们几人尽数带走。
等回到国内之后，在开庭之前，我去见了安雅一面。
看见我的瞬间，安雅的眼泪从脸颊滴落。
“顾明，到时候出庭，你能不能帮帮我，就算看在我跟你的情份上。”
我双手交叠，隔着玻璃看向安雅。
“你何必明知故问，你的养父母包庇安顺，甚至还想着用你来控制我。”
我的话让安雅垂下脑袋苦笑。
她显然对此事也没有过多期待。
转而又提起顾倩倩。
安雅虽然刻薄寡恩，但事到如今，她最在乎的，还是她的女儿顾倩倩。
“倩倩连协同犯罪都算不上。”
“求求你，帮帮她。”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告诉她。
犯罪事实究竟是怎么样，全靠她自己开口，而并非我能控制。
于是在开庭当天，我如愿以偿地欣赏了一场完美绝伦的狗咬狗。
安雅甚至反咬安顺一口。
在法庭上揭穿安顺。
当年安顺其实知道自己的饮料瓶卡在刹车下。
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但因为他父母经常在他面前夸赞我。
所以他故意要造成意外，让我吃点苦头。
安顺的罪名，也因此多加一条。
数罪并罚之下，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而安雅也因此将所有绑架罪按在自己头上。
最后她判了无期监禁，而顾倩倩情节较轻，只判了几年。
我带着我新招收的助理转身离开。
离开法庭之后，我驱车前往墓园，为我的父母献上一束花。
风波短暂平息之后，我甚至还利用这次的经历让顾氏集团再上一层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顾倩倩出狱的的时候。
我坐在路边的汽车里，看着沧桑不少的顾倩倩。
9
顾倩倩这几年据说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已经获得减刑。
所以短短三年，她就重获自由。
而我并未让人在监狱里为难顾倩倩。
尽管如此，顾倩倩还是像惊弓之鸟一般左顾右盼。
坐在我身边的助理低声问询。
“顾总，还是按之前那样办吗？”
年轻人的眉目间露出微弱不忍。
我也知道，我即将对顾倩倩做的事情，就像恶魔。
然而，在得知我父母死亡真相之后，我就已经成了疯子。
我没办法纵容任何一个留着安家人血液的人过上安稳日子。
我对着助理微微点头。
他很快下车，拉着顾倩倩开始介绍贷款。
那是利息不低的网贷。
顾倩倩很快就会陷入金钱深渊，至于她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我不打算袖手旁观，我一定要看着她一步步陷入万劫不复。
如我所料。
顾倩倩很快因为对网贷无力偿还而被追债。
我让我的助理将她引导到A市。
很快，顾倩倩为了还钱，用身体又借了一笔。
只是她不想着做生意，而是开始参与灰色交易。
十八年来，她在我身边被娇惯着长大，整个人几乎不太涉足险恶人心。
如我所愿，她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最后被迫出卖肉体与灵魂。
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
是在医院里的传染病重症病房。
顾倩倩艾滋晚期。
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看见我的瞬间。
还算聪明的顾倩倩，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她看着我，用力挣扎着想要来抓我的手。
然而布满疮疤痕迹的手只是被我避开。
而她，却因为挣扎过度，连最后一点维持生命的氧气管都掉落。
听着心电仪发出刺耳的蜂鸣，我微微翘起唇角，拍摄了照片。
而在半个月后，我对安雅申请了探监。
其实这三年来，每个月我都会去探望安雅。
陪着她怀念一下曾经的过往。
然后故作触动地对她表示以后会好好照顾出狱的顾倩倩。
安雅一开始当然不相信我。
然而三年，三十六个月。
七十二个小时。
在我不断重复下，安雅对此信以为真。
甚至感激我，希望我能作为一个舅舅照看顾倩倩。
这次还没到探视的时间。
但是在顾倩倩出狱之前，我告诉了安雅顾倩倩减刑的好消息。
安雅满怀期待地看向我。
“哥，倩倩过得怎么样？你有没有让她去上成人大学？”
一个母亲，眼中满是希望与渴求。
我忽然开口。
“安雅，当年你跟安顺杀害我父母之前。”
“我的母亲是不是也曾这样看过你？”
我的话让安雅微微怔忪，她抿了一下嘴唇。
很快开始落泪。
“……哥，你可能不相信，我这么多年，每晚睡觉。”
“都能梦见顾阿姨，其实当初她挣扎很久，是我偷偷答应。”
“会让我的养父母照顾你，她才咽气，那种表情你一定没看过。”
“很可怕，很绝望，也许你看见，也会做噩梦。”
我打断了安雅的话，笑意满满地点开手机。
手机开始播放一段很长的视频。
看着表情逐渐凝重地安雅。
我轻声开口。
“我确实没见过那种绝望的母亲，但是今天，我或许可以看见。”
“而且我确定，我绝对不会因此做噩梦。”
“只会因为你的表情，从此之后好梦连连。”
安雅原本还带着兴奋与笑意的脸骤然僵硬。
那些表情凝固在她脸上，就像惨白的猪油。
她看着顾倩倩一步步坠入深渊。
嘴里发出完全不像人类的哀嚎。
像是丧失幼崽的野兽。
眼泪很快喷薄而出。
我欣赏着她的绝望，品尝着她的痛苦。
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当视频定格在顾倩倩死亡的画面时。
安雅骤然失声。
她在钢化玻璃的那端发狂，用尽一切试图攻击我。
安雅比她的女儿更聪明，只需要几句话跟一段视频。
她就能领会到我藏在其中的恶意。
而安雅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就有狱警前来控制。
她被死死按在我的面前。
无声哭嚎，只有眼泪不断往下流。
“安雅，我不知道你当初伤害我父母的时候是否后悔。”
“但我猜你一定后悔没有瞒住我一辈子。”
我挂断电话，缓缓起身离开监狱。
监狱外是久违的好天气。
助理跟在我身后，轻声开口。
“顾总，今天是您父母的忌日，您看，是否要去墓园？”
我恍惚想起，发现安雅装病的那天，不仅仅是顾倩倩的成人礼生日。
还是我父母的忌日。
或许是他们在天有灵，才能让我抽丝剥茧地寻觅到一切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