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行葬礼那天，天空下起瓢泼大雨。
医院的人零零散散来了几个，其中有很多与钱英关系较好。
他们四处寻找，眼神乱瞟，我站在灵堂内深鞠一躬。
“钱英去哪了？
有什么手术需要忙吗？
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在？”
院长最先发出疑问，我的拳头紧握又放下，最终低下脑袋。
“我跟她离婚了，她不用来！”
在场的人都被我这句话惊到了，毕竟他们曾亲眼见证我对钱英的执着与卑微，就像一条狗，永远在摇头摆尾。
狗狗又怎么可能不要主人。
院长最先反应过来，他拍拍我的肩膀深表歉意，“最近小钱确实太忙了，我立马给她放假几天，回来处理家事，你别太上火，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话没有说完，便被我一把甩开。
在场的医生都知道我和钱英的关系，我也不止一次听到她在医院里大放其词。
她说，“路易啊，一个舔狗罢了，只要我招招手，他就立马跑来，就他那样没有自尊的人，就算我每天骂他几千遍，他都能没脸没皮倒贴，还真是搞笑！”
那时候，所有人都陪着钱英笑，他们不知道事情经过，也没兴趣知道我有多痛。
人的第一本能是随众，其次便是吃瓜。
早就撕破脸的事情，又何必伪装。
我跪在灵堂上，挺直身板，一字一句。
“院长，还有各位医生，护士，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吗？
黄珂经常去医院同她甜蜜，所有人都把我当笑话，我自己也是，可我外婆没了，因为钱英的不作为，她拥有技术，却不肯救她，你们什么都知道，又何必替她掩瞒，遮羞！”
我毫不犹豫扯下那块遮羞布，所有人变了脸色，不再言语。
当初带我去看外婆尸体的小护士欲言又止，跪下磕头。
我不知道她的行为代表了什么，只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等所有客人走光后，钱英都没有出现。
不用想都知道，她此刻正在安慰黄珂，心疼他年幼丧父。
夜里的天气渐凉，我望着这个亲手打造的家，缩在了阳台上。
楼下有很多人，大家三三两两，幸福的走在一起。
我把目光转向客厅，这是钱英最喜欢的风格，为了满足她，整个家都是她的影子。
既然她不要，那就没必要存在。
把钱英东西打包完，已经是半夜，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这次通了。
电话里传来她困倦的声音，我淡淡开口，“东西已经收拾完了，钱英，我们离婚吧！”
空气安静了几秒，随后是窸窸窣窣的响声。
我听到黄珂问她去哪，钱英回答，工作上的事情。
原来我已经是工作问题了，我心里一阵酸涩，钱英再次开口。
“路易，你有完没完？
不就是一个手术吗？
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还提到离婚了，我告诉你，别想吸引我的注意，你再这么闹下去，可别后悔！”
她的话音全是愤怒，我突然笑了。
孑然一身的人有什么后悔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法失去了不是吗？
